長安依舊熱鬧,隨着老爺子的那句話在長安火熱傳開,長安突然就多了要發奮圖強的讀書人,就是不知道這熱度能堅持幾天。
被無數學子奉為座右銘的天生我材必有用,被收了起來掛到一邊,變成了時下最火熱的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一時間,長安紙貴,為求得名家寫着幾個字的價碼已經開到了千金。
出身名門,字寫得極好的褚遂良成了眼下最火熱的人物之一,無數的達官貴人想着法子前去拜見,門庭若市。
火也燒到了焦頭爛額的顏善身上,為了能求得顏家人寫字,負責待人接物的保國如今都能識字,而且認識不少府邸的某某大管家。
可顏善卻一個帖子都沒有看,如今整個長安城的事務在他身上。
讓他都沒有寫書的時間了。
西域胡商的貨物已經全部告罄,他們也準備離開,剩下的都是採購,把大唐的貨物,販賣到西域去。
他們很想買大唐的鐵器,可大唐的鐵器是管制品。
如果你不是在籍的府兵,如果你買了甲、弩、矛、旌旗、幡幟這類,你都屬於犯禁了,最輕的懲罰就是關個一年半載。
如果量大了些,人說不定就沒了。
可商隊的組成需要人手,需要護衛,走這麼遠的路,又不能沒有兵器,所以說這個事兒就很頭疼。
所以,長安的嚴打又開始了。
那些因為顏白離開才興起的幫派又遭到滅頂之災,才在長安立足的矢小夜需要一場功績來證明自己。
需要一場功績來讓新招來的下屬安心,然後跟着自己干,在西域殺了很多人他如今在長安又開始張開了獠牙。
如果不是因為需要這蛇蟻鼠蟲掃大街,他才懶得留下活口,他的腦子裏面裝的全是殺殺殺
除了兵器這個事兒,其餘的都好說。
像陶瓷,鹽巴,茶磚,藥材, 綢緞,這些都是應有盡有。
知道這群西域人要回到西域去,長安內那些精明的掌柜找到的胡風,希望這次商隊下次來長安的時候能帶些香料。
為此他們開的價碼很高,願意不收錢並準備好這次的採購之物,所求就是下次商隊歸來他們能擁有最先的挑選貨物的權利。
顏善幽幽地看着這些商賈,突然笑道:
「貨物不缺,偌大的東西兩市,只要我願意,今天發話,明天我需要的所有東西他們都會準備好。
你們知道的,這是一筆賺錢的生意,西域各族賺錢,你們賺錢,我長安百姓也能獲利,但我要的不是這些。」
「縣尊的意思是?」
顏善淡淡一笑:「我需要你們各家都派出一人跟着商隊走,在商隊裏面擔任掌柜角色。
然後由我挑出來的人統一指揮。這一次我需要二十個掌柜,每個人可領五十西域人,回到長安,兩成的純利。」
顏善說着眯起了眼睛:「記住,你們家裏派來的人必須是子侄至親之人,庶子都不行。如果找個不相干的,那就別想這些事兒了。」
商賈沉默了,他們都是一群聰明人,縣尊的話雖然沒有說透,但一句至親之人卻讓在場的每個人警惕起來。
許久後,一老者站起身來,輕聲道:
「敢問縣尊,小的是不是可以認為這是朝廷的政策。」
顏善抿了口茶,看着房梁,輕聲道:
「太史公言:羈,馬絡頭也;縻,牛靷也,羈縻之策,「羈」就是用強大的軍士加以控制和壓制進行震懾。
一味地殺伐並不好,「縻」就是以貨物和利益給以撫慰,互通有無,我們剛滅了突厥,那就不能再養出一隻狼來。」
老者聞言臉色大變:「明白了,也就是說朝廷只需要看着我們就對了。」
顏善嘴角露出了微笑:「說得對,但不是我們顏家的法子,是三省六部給的法子,當然,因為國朝也是頭一次做。
以後什麼樣子都是未知,不過也不白做,知道你們想要什麼,所以,這一次出行,明年歸,你們也不白做這件事。」
老者搖搖頭,其餘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