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初夏的季節,已然熱意凜然。
滿月懸掛於漆黑的夜空中,銀灰色的月光撒下,將四周的街道給照亮,宛如白晝。
此時此刻的應天府城街道,已然不如白天那般喧鬧。
街道上偶爾有着三三兩兩人,相互攙扶着,那略顯有些微微發紅的面頰,嘴中嘟囔低語。
在周遭不時響起蟲鳴蟬語之聲中,顯得格外突兀。
於城內。
一處僻靜的宅院處。
此宅院門口,不是別人。
乃是大明現如今兵器工坊主事章上雲的住處。
其能夠獲得這處偌大宅院,最主要還是要歸功於朱高煦,對於兵器工坊的變革。
在兵器工坊變革之前,章上雲以及一眾於兵器工坊內勞作的工匠,一個個宛如行屍走肉,對於自己的生活完全看不到任何的盼頭,所做的事情亦不過,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姿態。
但隨着朱高煦以雷霆手段介入。
對於這些個兵器工坊的匠人,生活質量以及往後日子,愈發有了更多的盼頭。
不過
此事。
住在偌大宅院,老婆孩子熱炕頭,原本應該開開心心的章上雲,卻今日無論如何都開心不起來。
倘若仔細觀察的話,能夠清晰的看到,章上雲那雙搭在實木桌上的雙手,微微帶着顫意,神情亦是無比凝重,面色陰沉如水。
能夠讓漢王朱高煦面前紅人,這般作態原由也很簡單。
則因今日。
朱高煦與太子爺朱高熾兩人,待制定好決策之後。
錦衣衛總指揮使紀綱負責執行。
由於朱高煦的命令,紀綱亦未對章上雲有絲毫的隱瞞。
畢竟要別人配合,要百分之百保證其安全。
對於這個事情,肯定不可能故意瞞着別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知曉此間牽扯重大。
章上云為此,才會如此的害怕和緊張。
其實對於這樣的事情也能夠理解,雖章上雲被提拔為兵器工坊主事之人。
但終究不過是從工匠中提拔上來,說直白點就是沒見過什麼大場面。
面對這般突如其來的變故,給章上雲嚇得三魂丟了兩魂,就今日他自己如何從兵器工坊回到家中,他自己都記不得了,腦袋裏完全就是一片漿糊。
不過
還好有着朱高煦的命令,一眾錦衣衛對於其倒也異常溫和。
跟隨章上雲入其家中,並未打擾任何人,亦都是身着便裝,儘可能將影響給降到最低。
入內之後。
所有人都躲到偏殿一處廂房中。
坐在實木桌另一旁的章上雲媳婦柳氏,待做好一家子晚膳端上桌之後,見着自己丈夫遲遲不動筷子,其露出的這般神態,以及那些個到他們府上就直接隱匿於暗處,待吃飯也並未見自己丈夫叫別人上桌一同用膳。
致使,柳氏不禁心生疑慮,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咚咚咚』輕輕的敲了敲桌面,面色中惶恐不安和擔憂盡顯,言語略顯有些怯弱問道:
「老章」
「你今日究竟怎麼了?」
「為何從回府中之後,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且那些個你的朋友,又是個什麼情況,來咱們府上之後亦是一言不發,各個都隱匿於暗處。」
「方才我好心想要叫他們一同用膳,卻也都被他們那些個人給拒絕了。」
「你這到底什麼情況?」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這可得給我透個底啊!」
「不要嚇我.」
「現如今這麼好的生活,這麼舒服的日子,你可別瞎搞。」
「漢王爺對你更是沒話說。」
「你可不能夠做出那等狼心狗肺的事情來啊!」
說罷。
她不自覺的往門外,那些個隱匿於黑暗中的身着便裝的錦衣衛所在位置看了過去。
聽了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