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安手上的動作一頓。
她甚至不敢抬頭,只覺得背後冒出一陣冷汗。
這人,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
怎麼從廚房出來一點動靜都沒有。
抿了抿唇,姜予安慢慢地從沙發上坐起,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我只是坐着有點無聊,所以想看看有什麼可以打發時間的。」
蔣延欽低笑了聲,沒接她的話,也不知道有沒有相信她無比敷衍的話。
他端着一份水果放在茶几上,又轉頭去洗了手出來,這才緩聲開了口:「讓安安久等了,不好意思。」
他彎身將那份切好的水果往姜予安跟前拉了拉,「先吃點東西,這房間今天才打掃好,目前還沒有購置食物回來,如果餓了先將就一下。」
水果都是潮海市應季的水果,看得出來很新鮮。
男人也十分貼心,一塊塊切好還置備了叉子在上面。
可惜在這種情況下,饒是姜予安喜歡吃水果,也沒心情品嘗。
她不太想和蔣延欽坐在一塊兒。
猜不透男人的心思,姜予安試探性地開口:「蔣先生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去洗洗睡了?」
眼下這種情況她一時半會兒也逃不出去,還不如找到最放鬆的狀態。
說不定去睡一覺,睜眼就能看到她熟悉的人,把她給帶出去呢?
莫名,腦海里忽然浮現出傅北行的面龐。
那張與傅聿城相似的臉,卻看着有些失真。
姜予安有些恍惚——她想的,竟然是才認識沒幾天的上司?
「安安方才不是說有點無聊,想找點東西看麼?且剛進來時我問你,你說要再坐一會兒,還不困的。」
姜予安思緒被蔣延欽打斷。
她側目,與男人漆黑的雙眸對上。
和剛進這間屋子的模樣不同,原本架在他鼻樑上的眼鏡被摘下,那雙狐狸般的長眸毫無遮掩地顯露在她面前,莫名讓人感受到幾分侵略性。
姜予安幾乎在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把視線挪開,「剛進來那會兒蠻辛苦的,現下坐了那麼久,所以就困了。」
她大概是在國外待久了,一些詞語都組織得不好。
又或許是眼下太緊張,有些語無倫次。
但無論如何,這話也算是糊弄過去了。
蔣延欽倒是輕易當過她,有些可惜地嘆了一口氣。
「還以為安安不困,怕你無聊打算給你放一些你從前的經歷呢,真是可惜」
姜予安打算起身的動作一頓。
對於一個忘記過去的人而言,對自己的曾經自然是好奇的。
更不必說她如今又找到自己的家人,便對過往生出更想了解的心。
蔣延欽沒看她。
他自顧將那碟水果拉到自己跟前,叉了一塊瓜送入嘴中,含糊不清道:「既然安安困了,那我帶你去你的房間。」
姜予安抿了抿唇。
她知曉蔣延欽是故意在她面前說這些的。
這人,分明就是想讓他接着方才的話問下去,借着她對過去的好奇以此展開他下一步計劃。
她偏偏不如他的願。
手指緊緊地蜷縮起,姜予安也跟着從沙發上站起。
漂亮的臉蛋上還扯出笑容,「那今晚就麻煩蔣先生了。」
也不知道在哪裏看到這樣的一句話——在敵人面前,絕對不能暴露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情緒。越是害怕,越是要笑出來,好讓敵人覺得自己是打不敗的。
姜予安清楚把蔣延欽歸咎到『敵人』一類有些誇張了,但眼下她不清楚這人到底是什麼目的,也自然而然不想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的想法。
他越是這樣故弄玄虛,她越是笑得燦爛。
蔣延欽也被她不明所以的態度弄得微怔了一下。
深邃的目光落在姑娘漂亮的臉蛋上,盯了她良久。
半晌收回,也沒有多說什麼,率先邁步帶着她去房間。
白色的房門被推開,裏面又是另外一種裝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