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步步逼近,滿臉揶揄之色的裴飲夏,水渡塵默然片刻,忽然轉身就跑。
「騙你的。」
裴飲夏已經來到血紅長劍邊,忽然抬手拔劍,朝水渡塵後心刺去!
「你太無趣,已經失去了供我取樂的價值——」
這一劍,凌厲無雙。
乃是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擊!
甚至沒有因為眼前只是個鍊氣期修士而留手。
長劍揚起幾乎要將人皮膚刺破的勁風,血紅的劍身宛若一蓬鮮血噴灑,直指水渡塵心臟!
「鏗!」
然而,裴飲夏這全力一劍,他自認為能將水渡塵一擊斃命的殺招,竟然
被擋住了?!
「怎麼可能——」
裴飲夏本一直帶笑的臉上,浮現出些許錯愕。
區區鍊氣期!
他——
裴飲夏的視線一凝,發現水渡塵的雙手之上,不知何時纏繞黃符。
符籙洶湧靈氣,強化他的雙手,灌入他的長劍,擋住了金丹期修士的巔峰一劍!
「十年。」
水渡塵望着被他擋下的血紅長劍,終於開口,「這十年來,我每日每夜,都會夢見你朝小師妹刺去,最終貫穿我的那一劍。」
他在夢中,一開始總是毫無反抗之力,被這一劍貫穿。
無力、痛苦、絕望
無數負面情緒,將他死死釘在夢中,難以掙脫。
水渡塵為此成夜成夜睡不着。
可他經脈盡斷,已成凡人,怎能不睡?
最終,他仍會被釘入那個夢中,感受同樣的痛苦折磨。
經歷了一開始的絕望後,水渡塵發現逃避無用。
他的身體已經是個廢人了,難道精神上也要做個懦夫嗎?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水渡塵開始在夢中,努力試着反抗。
可常人哪裏能自如控制自己的夢?
一開始,水渡塵在夢中頂多只能動一動自己的手指。
接着,他能慢慢挪動身體。
時間一日日過去,他在夢中的行動越來越靈活。
水渡塵甚至開始期待入夢。
現實中,他無法好好運用自己的身體。
可在夢裏,他能與金丹期修士對敵。
最初,他躲不開那一劍,只能負傷戰鬥。
可現在——
「三年前,我就能擋下你的劍了。」
水渡塵聲音沙啞,夾雜難以向任何人描述的複雜情緒,他緩緩道:「這三年來,我擋下了上千次,你向我刺來的劍。」
「那又如何?」
裴飲夏臉上的錯愕隱去,再次露出掌控一切的笑容。
他的語氣卻多了幾分咬牙切齒:「你比十年前更為孱弱!而我,卻比十年前要強大!你就算擋住了我這一劍,接下來——你拿什麼贏我?!」
裴飲夏手腕一翻,魔氣震動。
水渡塵直接被這一擊掀翻,旋身以劍撐地,倒滑足足數十米才停下。
他抬頭,與裴飲夏遙遙相望。
那張俊秀溫和的臉,眼神堅毅帶了幾分笑:「裴飲夏,我承認我的孱弱,也認可你的強大。」
「但——」
「誰說,你的對手是我?」
水渡塵話音剛落,裴飲夏已然察覺不對。
瘋人迷宮中,終年縈繞給人帶來燥意的風沙。
可裴飲夏卻從這燥熱風沙中,感受到了一縷輕盈的清風。
「咔嚓!」
裴飲夏用力擰動脖頸,硬生生折出一個會擰斷常人脖子的弧度,骨頭都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
然而,為時已晚。
清風已至。
當他感覺到那一縷清風拂面時,攻擊已經悄然而至。
「嗤!」
裴飲夏被清風拂過的臉頰浮現一條血線。
一道深可見骨的劍傷出現在裴飲夏臉上,鮮血噴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