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藤王府倒坐房內,楚衡正跟楚三爺商量着如何將刻好的石碑埋入佛堂的事。兩人剛將事情安排妥當,就見看門的小廝帶着一個佩刀的侍衛走進了屋子。
「楚三爺。」那佩刀的侍衛衝着楚三抱了抱拳頭:「王爺的車隊馬上就到城外了,還請三爺趕緊派人去接一下。」
聽到這侍衛的話,楚三爺驚的差點從凳子上蹦起來:「王爺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那侍衛抽了抽嘴角,不知道怎麼回答。
楚三爺也知道自己言語僭越了,他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這就去安排。」言罷楚三爺抬腳就往門口走去,剛邁一步,他又想起楚衡還在倒坐房來,就回頭看向楚衡:「衡兒,你先繼續準備那件事,爹得趕緊出趟城。」
楚衡點了點頭,起身朝着那侍衛行了個禮,隨後邁步越過楚三爺先出了門。她剛跨出門檻,便聽到那侍衛又對楚三爺說道:「王爺是帶着世子爺的棺槨一起回來的,王府中可準備了停靈的地方?」
「府內已經掛好喪了,只是靈堂還未佈置……」楚三爺的聲音帶着抹急迫:「我先去見大夫人,你放心,王爺進城前,事情都會辦妥的。」
倒坐房內的聲音越來越小,楚衡已經轉過了垂花門,進了內院。她沿着抄手遊廊往佛堂的方向走,剛轉了個彎,便看到了正站在樹下愣神的芙白。
「芙白姐?」楚衡信步走上前去。
芙白回了神,便也瞧見了楚衡,她先是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下一秒一個完美無瑕的笑容便掛在了她的臉上:「衡兒怎麼走這裏來了,可是今夜要將石碑埋入佛堂下?」
楚衡點了點頭:「早上的時候,爹已經將石碑悄悄挪進了府里,只等夜間門落了鎖,大家都睡着了,便可以動土。」
芙白聞言點了點頭:「如此,那拆佛堂的匠人明日便可入府了。」
「匠人都已經找好了,只是他們從動土一直到到挖到石碑,這過程還得要幾天。」
「那這幾天最好還是要讓楚三爺派人盯着,免得石碑出現什麼紕漏。」芙白咬了咬嘴唇,眼中有暗光一閃而過,她湊近楚衡,將聲音壓得低低的:「衡兒,你既已經被世子爺看為心腹,我便實話跟你說,咱們這滕王府里並不乾淨,這石頭從埋進土裏,到被發現的這幾天,我真怕有人會動什麼手腳。」
「衡兒知道了,衡兒會給爹說的,讓他找人看着的。」楚衡彎了彎嘴角,給芙白一個放心的笑容。
芙白不放心的又囑咐道:「得找信得過的人,這事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衡兒明白。」
跟芙白分開後,楚衡去了佛堂。火災過後,佛堂已經一片焦黑破敗,明黃色佛龕黃布已經被燒的不成模樣,佛像因為是石頭所造,倒是還巋然不動的立在那裏,卻已然黑了面孔,佛堂上的橫樑還在,卻燒掉了半面棚,整個佛堂斷壁殘垣落魄至極。
因為天火不祥之故,這佛堂四周沒有一個丫鬟小廝,大家每每要經過這裏都會選擇繞路而行,生怕沾染到晦氣。自從佛堂被燒毀之後,楚衡也是第一次回到這裏。因為要確定下石碑的位置,楚衡再次邁步走入這已經不成模樣的佛堂。
炎炎夏日,又是正中午,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可空氣中卻沒有一絲風,只有知了聒噪不休。
楚衡提着裙子,剛邁步跨過已經被火熏得焦黑的只剩下半截的門檻子,耳邊就聽到奇怪的聲音從佛堂裏面傳了出來。初時,是女子細碎的**,再細聽,這**中還夾着男子粗重的喘氣……
側耳凝神聽了半天之後,楚衡才反應過來這佛堂裏面發生了什麼,她的臉騰的一下火燒般紅了起來,慌忙間她反身往外跑,卻不料腳下一個踉蹌,咚咚兩聲,楚衡險些被門檻子絆倒。
「柳郎,我好像聽到外面有動靜。」女子的聲音輕輕柔柔夾着抹急躁,可卻說不出的耳熟。
「有什麼動靜,我什麼都沒聽到。」那男人的聲音低沉,還帶着未退去的暗啞:「琦琦,我這好不容易來藤城一趟……」
「柳郎……」女子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我們換個地方吧。」
「你不是說你的院子如今不安全麼。」男子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不耐煩:「我可只能在藤城待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