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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默然相對一刻。
陳十笑了笑:「四將軍,這些年我為你軍中修修補補也沒白吃飯,咱們也算是兩不相欠了,我可以離開了,當然——」
他將最後一口乾餅扔進嘴裏。
「你也可以將我抓起來交給官府。」
說着又靠過來,搭着他的肩頭壓低聲音。
「你放心,我陳十不會向官府揭發你先前相護我們。」
梁四子看着他,冷笑說:「我要是想抓你換功勞,還用等到今天?那些縫縫補補的事匠人陳十能做,牢犯陳十難道不能做?」
陳十哈哈一笑:「你說得對。」說罷抱拳一禮,「就此別過。」
然後握着扁擔就走。
「站住!」梁四子喝道,拔出長刀向前。
鏘一聲。
長刀沒能阻住陳十的腳步,他手中扁擔一揮迎過來,薄木扁擔不僅沒有被刀砍斷,反而將長刀挑住。
梁四子眉頭一挑,雙手握刀一個旋身,大吼一聲再次舉刀砍下來。
伴着塵土亂飛,陳十手中的扁擔如蛟龍,不僅挑開長刀,還直刺在梁四子的肩頭,梁四子人向後退,手中的長刀落地,肩頭有血跡滲出來。
那木頭的扁擔竟然利如刀劍。
一直站在四周的兵衛們此時紛紛拔出刀,擺開了陣型。
一人功夫再高又如何,他們戰場上從來就不是靠單打獨鬥取勝。
陳十也不會小瞧這些兵衛,神情肅重,將扁擔上的繩索慢慢纏在手上——
「退下。」梁四子喝道。
蓄勢待發的兵衛們收起了兵器,有人不解地喊了聲「四公子?」
梁四子握着刀再次上前,猙獰的面容狠狠看着陳十。
陳十警告說:「梁四子,我可先告訴你啊,我墨門的規矩可不是挨打不還手,你若打我,我是一定會打你的。」
梁四子看着他,勐喝一聲,但卻不是衝上來,而是將手中的長刀一扔,人噗通跪下來。
四周的兵衛嚇一跳,陳十也嚇了一跳。
「哎——」他喊道,「堂堂男兒漢,可不能這樣啊。」
梁四子抬頭看着他:「我知道我打不過你,我也知道軍營也關不住你,官府也抓不住你,這幾年,你若想走,隨時能走,你不走是因為你放不下北境城防,放不下你們北堂一手打造的防護。」
陳十看着他沒有說話,只是將繩索從手上再次纏繞在扁擔上。
「陳石頭!」梁四子喊道,「你現在不能走,很多防護都損壞了,你,你不能不管啊。」
陳十吐口氣:「梁將軍,這不是我管不管的事,這是你們的事,防護壞了你們修啊,材料啊,人手啊,籌備起來修啊,你盯着我,我一個人,能幹什麼啊。」
他又滴咕一聲。
「還有啊,別喊我小名了,我師父死之前給我起了名號,我有大名。」
梁四子看着他,猙獰的傷疤都變得頹然。
「那你....」他啞聲說,「也別走。」
這聲別走不是威脅,是哀求,三十左右的漢子,面對一個比自己小的年輕人,宛如一個無助的孩童。
陳十有些無奈。
「四將軍。」他說,「我還會回來的。」
梁四子笑了,猙獰的傷疤扭曲:「回來給我們收屍嗎?」
「屍體有什麼好收的,死在哪裏爛在哪裏就好。」陳十說,又道,「我還是那句話,這事不是我一個人能做的,你們做你們該做的事,我....」
他停頓一刻。
「我去找人。」
梁四子神情狐疑:「還有人嗎?」
陳十的臉上浮現一絲悲憤,旋即深吸一口氣:「墨門永不會斷絕。」他看着梁四子,「我不是要逃走,我是接到消息,墨門要重選掌門了。」
梁四子哦了聲,看着他沒說話。
「所以,我陳十要去當選個掌門。」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