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棋看兩眼村正,回頭繼續:「馮雨,馮雨是唐月蘭的侄兒媳婦,剛嫁過來時,是個很老實本分的人。只是她夫君與唐月蘭也有染,唐月蘭見不得她好,就挑唆她夫君算計她和別的男人過後,她夫君就拿這件事做要挾,讓她去跟與唐月蘭有染的那些男人相好,藉此賺取酒肉錢。一開始馮雨還會反抗,被她夫君和唐月蘭打過幾次後,慢慢就妥協了。」
陳韶皺眉看向村正。
村正訕訕道:「差不多就是他說的這樣。」
孫棋冷哼:「可不止這些!」
「馮雨剛開始是在她相公和唐月蘭的打罵下,不得不為之。但時日久了,在那些姦夫們的挑唆下,她的氣焰也一日比一日的囂張。」孫棋頗是不齒地說道,「就在去年,她夥同其中一個姦夫,把她相公的兩條腿都給打斷了。」
陳韶看着他義憤填膺的神色,語氣微妙地問道:「他相公家裏沒人去報官?」
孫棋一時語噎。
陳韶並不贊同以暴制暴,但前提是身在法治社會。脫離法治社會,地方官又不作為的情況下,為求自保,除了以暴制暴,沒有別的法子。
低嘆一聲,陳韶將注意力集中到當前的案子上:不管是自願,還是被逼,只從明面上來看,被害者又是兩個『惡人』。
陳韶看向院外的月色,殺人總有原因,撇開『替天行道』,兇手的原因是什麼?
想不出來。
還得繼續查,直到查出來為止。
陳韶收回目光,問村正:「唐月蘭和馮雨是否認識陶阿妹?」
村正道:「應該認識,馮雨娘家離陶家莊不遠。」
陳韶:「她們仨有沒有共同認識的人?」
村正搖一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和她們都沒有怎麼打過交道。」
陳韶:「村里除了來收貨的商行外,還有沒有別的外村人經常會過來?」
村正道:「也就賣豆腐的皮子云,賣餅的馬大力,賣糞的刁安,收菜的高強,還有經常跟他一起幹活的趙六。」
這幾人已經調查過了,都沒有問題。陳韶看向熊三,「陶阿妹出事後,趙六有跟你說過嗎?」
熊三:「是說過,說完就去了清水鎮,說是要去告訴陶小蘭。」
陳韶:「你在鬼屋看到光和聽到哭聲的事,也告訴過趙六?」
熊三點頭。
陳韶:「他怎麼說?」
熊三又抓緊了村正:「他沒說什麼,就是回頭給我弄來了兩個黑驢蹄子,讓我以後走夜路的時候帶上。」
陳韶見問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吩咐村正道:「去把村里人都叫過來吧。」
村正轉身要走,熊三趕緊跟着他。
村正看他這樣,不由朝外看去,看着外面慘白的月光,也有些害怕起來。
陳韶看一眼傅九。傅九跟上兩人。兩人這才壯起膽子,挨家挨戶叫人去了。
人都過來後,陳韶先根據身高,將符合的人挑出來。其後根據右手大拇指,又將人都排除了。
兇手不是這個村裏的人。
陳韶對這個結果並不感到意外,目光在或睡眼惺忪,或低聲議論的村民們身上一一掃過之後,又問起了是否有人曾到過鬼屋,或是聽到過鬼屋的動靜。
沒人聽過。
陳韶想了想,又換了個說法:「傍晚或是天黑的時候,有沒有人見過往大豐河方向去的馬車、驢車等?」
「我見過!」
「我也見過!」
「我們都見過!」
是幾個七八歲的孩子。
陳韶將他們都叫過來,又讓蟬衣將馬車裏的點心拿出來給他們各自分上幾塊後,才仔細地盤問起來。
他們的確都見過。
是他們在村里跑着玩耍時看到的。
只是具體的時間他們已經記不清了,駕駛馬車的人是誰,長什麼模樣,也都沒有看清。
鬼屋是這個村裏的人都忌憚的地方,為避免引起幾個孩子的家裏人恐慌,陳韶並沒有多問。在讓他們各自回去後,稍稍理一理思緒,陳韶朝村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