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興回到府上時,鄒家二哥三哥兒正被捆在地上,嘴裏塞着布,嗚嗚嗚地叫。
沈三急沖沖地迎上來:「哥,他倆從狗洞偷偷潛入將軍府,要去嫂嫂門前鬧,幸好被你留下的人抓着了。」
明蘭留的一手果然起了作用。
沈從興氣得大罵:「你們好歹也算是京城裏有頭有臉的人了,怎麼還鑽狗洞?」
地上二人吹鬍子瞪眼,又不能說話,扭成兩隻蛤蟆。
沈從興也沒給他們鬆綁,直接讓人把兩個小舅子塞進馬車送回鄒府。
他是懶得再和這家人多說半句。
沈從興把宮裏發生的事和皇后的決定都跟明蘭、沈三詳說,又要擺宴席感謝明蘭,明蘭皺眉沉思,道:「看來鄒家除了我嬸嬸,幾個兄弟姐妹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我現在倒有些擔心,若真給鄒四姑娘尋了一門重臣,恐怕到頭來鬧成冤家?」
與她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太后。
卻說鄒家老太太在宮裏大鬧這一場,消息很快傳入太后耳中。
她嘆口氣,道:「當初要不是被逆王逼宮,我實在不願讓這家子人進得宮門。你說說,找的都是什麼姻親?全無半點體統。」
朱內官:「原本就是禹州鄉野村戶,本該在那鄉下地方待一輩子的,踩了大運才能有今天這樣的造化。但是就這些人這樣的品性,再大的富貴怕是也守不住。」
太后:「要說結親,還得是和這些累世的官宦家才好,文官清流、家教森嚴,好叫他們收斂收斂脾氣。說到家教森嚴,我原以為,通個汴京城裏應屬我那個乾女兒最嚴厲,可沒想到教出來的兒子竟也是個忤逆的。」
過去幾個月以來,皇帝以重啟慶曆新政為由陸續收攏了一波太后麾下的官員,其中就包括齊衡的岳家申氏一族。齊衡他自己也倒向了皇帝,並以查貪為切入點開始整頓吏治,不僅幫皇帝獲得了一波美名,查抄的贓款贓物還充盈了國庫,可謂是一箭三雕。
齊府天天有人上門送禮求放過,可齊國公夫婦根本無法阻止齊衡,只能閉門謝客。這些人便求到太后跟前,太后把平寧郡主叫進宮裏罵了好幾回,仍不見齊衡罷手。後來平寧郡主幹脆稱病,什麼都不管了。
朱內官搖頭嘆息,一語雙關:「孩子大了就不由父母了。」即是說齊衡不聽平寧郡主的話,也是說平寧郡主不聽太后的話。
太后笑道:「婚姻大事總歸還是可以管管的。你去,把皇后叫來。」
自從太后塞人的計劃被截胡,沈從英每天都會被以各種理由叫到寶慈殿訓話,而且不分時間,對此,她已經接受了。
此時來到太后跟前,沈從英恭敬低頭,一副做好準備挨訓的模樣。
太后:「聽說今天你沈家的親戚大鬧福寧殿,沈大將軍還派人把鄒家給圍了?呵,鬧得這般精彩,可是讓皇家的臉面都丟盡了。」
沈從英心說果然為的此事,低頭認錯:「兒媳馭下不嚴,還請大娘娘責罰。」
太后:「哎,從你進宮以來,我罰你的還少嗎?你以為我那麼想罰你?還不都是為了你好!」
沈從英:「兒媳都知道的,一切都是兒媳的錯。」這樣的對話每回都要來一遍,如今沈從英已是懶得再說什麼漂亮話圓場,她知道太后的目的無非就是折磨她,一句「都是我的錯」結束所有口舌,趕緊受罰趕緊完事。
然而太后這次態度卻大大轉變,嘆口氣,道:「我從前也是做過皇后的,你的這些難處我都知道。家眷不給力終究是禍患,你該給鄒家好好尋一門夫婿,替你管着他們才好。」她為了表示親近的時候不自稱哀家,而是如尋常百姓一樣,以「我」自稱。
沈從英有點驚訝,太后居然站在了她的角度分析問題,愣了好一會兒,才道:「兒媳謝過大娘娘!」
太后:「都是一家人,你們夫婦好了我才能好,何必說什麼謝?」
沈從英心中狐疑,不敢放鬆警惕,道:「大娘娘慈愛,陛下和臣妾無時無刻不感念大娘娘的恩德。」
太后:「什麼恩德不恩德的,我無非是希望皇帝能妥善接手先帝留下來的基業。當初韓琦非要我垂簾、掌印,我真是萬般不願,後來顧廷燁把玉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