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鐵刃和石頭三個人站在孫家大門對面。
石頭對鐵刃豎起大拇指:「姐姐,你真的好強,一個子都沒有打漏的!」
路上他們三人競賽,輪流以石子擊打孫家婆,發射前必須先說出自己要打的哪個部位,石子打出後必須擊中所說部位才算完成。一路下來,石頭擊中五次、狼牙擊中八次,鐵刃則二十次全部擊中,可謂「石」無虛發。
狼牙:「我從前就跟她拼這個,從來拼不過,也不知道她這雙眼睛怎麼長的,怎麼能瞄這麼准!不過,要是給我換上弓箭,我保准也能二十箭箭命中。」
石頭呲牙:「我倒是想換上弓箭呢,好把那賊婆娘打成篩子。什麼玩意啊也敢給六姑娘說媒。」
三人同時響起剛才在盛宅里的畫面。
鐵刃終於開口:「要不然我進去給她一刀吧,反正他們也沒見過我。」
石頭:「不行不行,六姑娘已經做好了局,正等着他們母子倆進去呢,咱們別打亂她的安排。」
狼牙激動道:「都安排好了是嗎?什麼時候開始?」
石頭嘿嘿一笑:「你們馬上就知道。」
盛家老宅。
大老太太拉着淑蘭的手:「孩子,我知道你孝順,不想讓我聽到那些糟污事。我本想就這樣裝聾作啞下去,好成全你這片孝心。可難道你要等被他們母子折磨死了才來託夢告訴我嗎?」
剛才她暈倒只是一時的權謀之計,為了趁亂能把淑蘭留下。但傷心心痛也是真的,她沒想到自己家的孩子居然被欺負成那個模樣。
淑蘭身上已經被賀老太太細細上過藥,她形容憔悴、眼睛哭得紅腫,她嘶啞着嗓子道:「婆婆說我不可打擾官人讀書,要我留在她房中伺候她老人家我和官人一個月也同房不了一次」
聽到這裏,一屋子女人都想到為什麼淑蘭明明身體沒問題卻一直沒有消息。
大房大娘子的眼淚立馬又淌下來。
淑蘭:「後又說我不能傳宗接代,是為不孝,我便為他納妾。可他嫌那些個良妾沒有滋味,竟在青樓梳籠了一個妓女。那地方一晚上就要耗銀數貫,他不僅自己去風流、還經常帶他那些所謂的詩文好友一同去揮霍,回回都是我家付賬自從家裏把鋪面都收走,他們母子沒處生錢,便沖我發火。我知道他們想要我當時陪嫁過去的那幾間鋪子和田地,可我不願意,讓卞媽媽收着,沒叫他們搜羅去。他們找不着,便打我,見逼我不動,只好拿我嫁妝箱子裏的東西去當,當了一件又一件。如今值錢東西都被當沒了,他們又想當下人我不肯,官人又打我,婆婆也動起手來」
那對母子把淑蘭當成了搖錢樹。只是正常人對自己家的搖錢樹都是用心養,他們母子對搖錢樹只會用力打。
大老太太心疼不已:「那如果我們家把收回的鋪子再送回去,再給那對母子送些銀錢,讓他們不再為了錢跟你生事,你可願意繼續回到孫家?畢竟說起來也算是有個丈夫。」
淑蘭愣愣地想了好一會兒,突然捂着帕子哭出聲:「我我我不知道」
她不想再回去那個暗無天日的孫家了。可如果不回去
如果不回去,又該去往哪裏?
一屋子人聽淑蘭哭得悲切,各個都垂下頭來擦淚,大老太太看着大房大娘子埋怨道:「睜眼瞧瞧吧,這是你的親生骨肉!孫家那樣的婆婆、那樣的姑爺,以後幾十年你叫她怎麼熬啊!!!」
大房大娘子邊哭邊說:「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豈會怠慢我的淑兒?我一步看錯,全盤都輸了,這要是盛家多了一個被人休了的女兒,那盛家其他未嫁的姑娘怎麼辦?」
大老太太看向安靜坐在一旁的明蘭,問:「孩子,事到如今,你可有什麼對策?」
他們之前按照明蘭的建議,把送給孫家的鋪子都收回,果然讓孫家母子露出了最兇惡的嘴臉。可真到這一步,一家人心裏反倒有些亂,不知道該怎樣讓事情善了。
明蘭起身行禮,定定地看着大房大娘子,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對母子若無殺身之禍、滅頂之災,是萬萬不會悔改的!淑蘭姐姐一步走錯,已入窮巷。既入窮巷,就該及時掉頭,不可一世消磨,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