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隻短矛從何儀身後投擲過來,直接將他的衣角一同貫在牛車上。
何儀一激靈,顧不得後看,一咬牙將邊上的金匣子全推下了車。果然,他這邊一將金匣子扔了,後面的馬蹄聲果然停了。
何儀鬆了口氣,雖然心疼但能保住一命也已經是不錯了。
但突然一陣鑽心的疼痛突然從後背傳來,然後全身的氣力就像被抽空一樣,何儀不禁低頭看了眼,只見一把加粗鐵簇頭從後背貫通到前。
何儀一聲苦笑,看了眼遠方的天空,噗通跌落在地。
迷湖的意識,何儀看到兩騎追來,一白一黑,一長一粗,然後就隱約聽到二人在聊天:
「賢弟,你這一箭果然氣貫長虹,比我那胡亂拋出去的一矛,可要建功多了。」
「兄長,說的甚話,沒有兄長那一矛分此賊心思,哪有這一箭。」
然後就是兩爽朗的大笑。
何儀搖了搖牙,掙紮起來對二人道:
「將軍,別殺我。我願降,我願替你們去招降殘部。」
那白漢子搖了搖頭:
「我是想活捉你的,但終究還是覺得不妥。且不說你現在已經重傷難治,便是漢賊不兩立這一條就難收。再說,我劉備不名之輩,如何能收你這賊魁。罷了,你閉上眼,我弟粗魯,就由我來為你請這一刀吧。」
何儀還要說,然後一道白練閃過,黑了。
劉備這邊梟首,那邊張飛就用一塊布將何儀的首級裹住,放到了劉備坐騎的褡褳邊。
張飛弄完這些,嘆了口氣道:
「兄長,咱們這次可被你師兄給害苦了。之前那副帥明明就是要委功給你師兄,但你師兄卻將功勞讓給了兄長。這下咱們可得罪慘了副帥了。」
雖然張飛話是這麼說,但他的神情卻全然無所謂,好似得罪一個決定他們命運的二千石就似和鄰里拌嘴一樣輕鬆。
端的是好氣魄。
張飛說這話時,劉備正拿布將環首刀上的血跡給仔細擦乾。這血液不能留在這刀上,不然這刀長久就要壞。
作為一個邊地武士,保養好自己的刀就和保護自己命一樣重要。
這會聽張飛說的,劉備笑了:
「你倒是心細。不錯,咱們這次確實得罪宗副帥了,而且我觀副帥此人不是個度量大的,所以後面真的可能會給咱弟兄們苦活。」
張飛聳聳肩,無所謂,打開套在馬脖子上的食袋,抓起一把菽豆就餵着戰馬。
劉備想了一下,還是覺得要多說:
「其實我師兄之所以不受這份功,除了抬舉我外,一部分是他看不上宗副帥這類公卿子弟。別看我這師兄也是出自北地大族,但實際上因為出身的問題並不受族內重視。有現在的地位,全憑他帶着自己那班弟兄掙來的。」
「賢弟,我與公孫大兄都是受學於北中郎將,這你是知道的。但你不知道的是,在學塾,我與公孫大兄等一般寒族子弟都是抱團和那些豪族子弟不對付的。咱們那會圈裏的,有豪商子弟,有胥吏之家,但沒一個是豪族的。」
「我現在還記得公孫大兄曾和我說的一句話:這等豪族子弟,你待他們再好也暖不了他們的心,因為你做再多也會被他們認為是應當的。彼輩自小就是什麼都有,這天下的一切在他們看來都是應當屬於他們的。而我們不一樣,我們什麼都沒有,想要拿,只能靠手裏的刀槍。」
張飛一直在聽,等聽到劉備說當年公孫瓚那句話後,不禁點頭。又突然想起一事:
「那你師兄讓功給咱們,到底是有幾分是想抬舉我們呢?」
劉備聽了張飛這幼稚話,沒忍住笑了:
「這有區別嗎?別多想了,那一路的金子咱們還要再撿回來呢?」
張飛一愣:
第二百四十八章 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