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和別人說自己的事,一是往事真的不堪回首,說一次,就等於是在自己的心裏,用刀再剮一次。好不容易走出來,傷口似乎也已經癒合,何必還要再去回想。
和別人訴說,就是一次次地倒帶重播。
還有就是,他覺得自己的苦,只有自己受,自己的恩,也只能留在自己的心裏。真到了關鍵時刻,你才能感受到什麼是世態炎涼。
那個時候,語言是無力的,是蒼白的,你在苦苦掙扎的時候,那些平時關係很近的人,不僅不會伸出援手,還會踩你一腳。像他的舅舅和其他的親友。
在他們全家孤立無援的時候,也只有一個,原來關係並不很近的盲人大伯,在幫助着他們。對盛春成來說,他是真切地體會到,親人不是紙上的排序和分叉圖,也不是族譜里的,而是真正能和你共同承受的。
那次事情過後,盛春成認為,他們全家,只剩下大伯這一個親人,再沒有其他的人。其他的人以後會怎麼樣,甚至連他們存在不存在,都已經與他無關。
親戚尚且如此,何況那些不相干的人。和別人訴說自己的苦難,在盛春成看來,是示弱,是有意擺出的一副乞求姿態,有沒有搞錯,你向那些和你不相干的人乞求什麼?你想得到什麼?又能得到什麼?
盛春成甚至連和丁畫眉都沒有說很多,覺得他就是說了,她也理解不了。沒有親身經歷的人,對很多事情,最多也只能抱着一個路人的態度。那種切膚的感受,妍妍說的銘心刻骨的感受,別人是沒有體會的,他們能夠給予你的回應,最多也就是輕佻的同情。
或者再加上輕描澹寫的幾句安慰。
這些,都是盛春成不需要的。
但是,今天晚上,和妍妍在一起的時候,盛春成卻把這一切,從頭到尾,原原本本地和她說了。因為他們是一類人,別人感受不到的東西,他們都有過切身的感受,回憶天寒地凍,他們可以簇擁在一起取暖。
這個時候,他們是合拍的,可以和聲,可以有共鳴,他們心底的東西,可以交融在一起。
盛春成說完,兩個人再一次陷入沉默。過了好久,妍妍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接着,另一隻手伸過來,觸摸着盛春成的臉頰,她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臉,呢喃般地說:
「好了,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了。」
她站了起來,手仍然還牽着盛春成的手,她說你來,盛春成跟着站了起來。@精華\/書閣·無錯首發~~
妍妍領着盛春成,走到隔壁的臥室區,這裏沒有開燈,因為那些作為隔斷的家具的阻擋,這裏的光線比外間昏暗很多。
妍妍轉過身來,兩個人面對面地站着,注視着,盛春成看到,妍妍的眼睛很明亮,在昏暗中熠熠閃光。
妍妍微微踮起腳,她的嘴唇湊過來,親了親他。盛春成又想起了那篇自己曾經看過的文章,心裏動了一下。
妍妍看着他問:「你想要我嗎?」
盛春成說:「不知道。」
妍妍伸手抓了一下,發現盛春成的下面很平靜,知道他說的不知道,沒有撒謊。
妍妍輕輕地笑了一下,盛春成問:「你笑什麼?」
「你這樣,讓我有很大的挫敗感。你知道嗎,還沒有哪個男人,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想要我的。」妍妍說。
「因為我不是……」盛春成說了一半,找不到合適的詞。他本來是想說因為我不是那些人的,腦子裏馬上閃過蘭總,這話又說不出口。
妍妍把話接了過去:「因為你不是男人?」
盛春成覺得有了,他說:「因為我不是一般的男人。」
妍妍又笑了一下,然後挑釁般地說:「這麼自信,那我們試試?」
盛春成說好,試試就試試,誰怕誰。
接下來,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盛春成看到妍妍真的開始。
脫衣服,他也跟着開始脫。兩個人表面似乎都很平靜,一招一式,好像在實驗室里做實驗,或者是在體育館準備開始運動。
都脫完了,兩個人赤裸着,還是面對面站在那裏,妍妍的嘴角含笑,她看着盛春成問:
「可以開
321 他很少和別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