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鄭老師現在已經不能講話了。」盛春成和雪兒說。
雪兒吃了一驚,問:「怎麼了?」
盛春成手指了指自己的咽喉,和雪兒說:
「咽喉癌,這裏動了手術,手術之後,就失去了大部分的發聲功能,發出的聲音,就像是金屬划過玻璃那樣,很刺耳,讓鄭老師自己都嫌棄。她現在需要通過其他的工具,協助和人交流,你明天見了,不要表現出很驚奇。」
「我知道。」雪兒說,「只是想到,鄭老師那麼愛說話,話又說的那麼好的一個人,不能自由地說話,多難受啊,真不公平。」
盛春成苦笑:「鄭老師自己,還說這可能是幫助了她,讓她可以安享晚年。」
「怎麼呢?」
「鄭老師說,以前她說話,別人愛聽,說這是建議和真知灼見,是幫助改進工作的良言。現在的人,已經只習慣聽好話,聽奉承的話了,她現在說話,別人都當是刺耳的雜音,再進一步,大概就屬於危險的言論了,看看現在,都是個什麼輿論環境。
「鄭老師說,都說禍從口出,她要是繼續口沒遮掩說下去,說不定哪天就會變成人民公敵,被開除出教師隊伍,連退休金都拿不到。所以說,現在來一刀,正好救了她。」
「不會的,沒有那麼嚴重。」雪兒說。
「對,沒那麼嚴重,她其實是用這話,來寬慰那些關心她的人。」盛春成說。
「對了,你現在在幹什麼,還繼續上門為人服務?」雪兒問。
「還上門,像鄭老師,我每個星期還是會去給她按摩,主要是我自己也喜歡去,從她那裏,我可以學到很多東西。」盛春成說,「另外,我和別人合開了一家按摩店,不上門服務的時候,我一般都在店裏。」
「真的嗎,你的按摩店在哪裏,叫什麼名字?」雪兒問。
「馬市街,『大家纖體』。」
「啊!」雪兒叫了一聲,「那家店是你的啊?我還想什麼時候,有時間了過去看看,我……」
雪兒說到一半不說了,她想到,你需要去按摩店看看,不就是因為你趕走了盛師傅?這事,說起來難為情的。
好在盛春成沒有察覺,而是問:「你知道啊?」
「那當然,你那家按摩店,在網上很紅啊,我看到過很多人去打卡,然後發的照片。」雪兒說着舉起杯子,和盛春成說:「祝賀你,有了自己的事業。」
盛春成和她碰碰,說謝謝。
「哎呀,吃虧了。」雪兒叫道。
「怎麼了?」盛春成問。
「早知道你都已經是老闆了,我應該多點一點的。」
盛春成大笑,他說好吧,下次你可以放開來點。
雪兒「嗯嗯」地點着頭。
兩個人吃好,盛春成叫服務員過來買單,服務員說,已經買了,雪兒買的。
「怎麼可能?」
盛春成叫着看着雪兒,雪兒一直坐在對面,也沒見她站起來過。雪兒笑着說:
「我有他們的卡啦,他們都認識我,也知道我的卡號,這裏像我們的食堂差不多,我來了,他們自己會刷我的卡。下次下次,下次去別的地方,我們去吃窮你。」
第二天上午,盛春成給鄭教授打了電話,把事情和鄭教授說了,鄭教授回復,讓他們下午過去。
盛春成再看看手機,雪兒已經同意加他微信,他們已經是微信好友了,盛春成和雪兒說:
「鄭老師讓我們下午過去。」
雪兒馬上回過來:「太好了!我去哪裏接你,店裏還是多立方?」
盛春成還在打着字,雪兒馬上又說:「還是店裏,我要去你們店裏看看。」
盛春成把已經打好的字刪除,回答說「好」。
下午一點多鐘的時候,盛春成正和小安站在前廳說話,盛春成背對着外面。雪兒的車在門口停下,雪兒從車上下來,小安透過玻璃看到,叫了一聲:
「我去,這不是雪兒嗎?」
盛春成扭頭看看,看到雪兒到了,就朝她招招手,迎過去。小安緊跟着盛春成,問:
326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