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萬的追悼會,盛春成讓鍾欣欣開車來接自己,然後去計量大學,接鄭教授。
鍾欣欣在多立方接上盛春成後,往下沙方向跑,一路開得很快,盛春成在邊上叫着慢點,慢點,時間來得及。鍾欣欣瞥了他一眼說,好久沒開車了,你就不能少囉嗦,讓我過過癮?
「這麼慘?」盛春成問。
「你說呢?」鍾欣欣雙手拍着方向盤說,「每天早上搭地鐵,晚上還是地鐵,回到家,人在電梯裏都快睡着了,哪裏有時間開車,這車停在地下停車場,都快長毛了。」
盛春成想想,還真是,當上了店長之後的鐘欣欣,很負責任,她每天上午,都是第一個到店裏的,晚上又是最後一個回家,回家之前,還要把店裏所有的門窗和電源都檢查一遍,幾乎每天都在趕十一點的最後一班地鐵。
別人還有輪休的時間,店長只要她一個,她是連休息天也沒有,每天早出晚歸。
盛春成說:「辛苦了。怎麼樣,這個店長當起來,沒有你想的那麼難吧,大家對你的反應都很不錯。」
「反應不錯有什麼用,我虧大了。」鍾欣欣說。
「怎麼了?」盛春成問。
鍾欣欣說:「好長時間沒有玩遊戲,我的等級一直不漲,排名天天在下落,那天上去看看,很多的垃圾貨,現在排名都到我前面去了,氣死我了。」
盛春成大笑,心裏卻為鍾欣欣高興,看樣子她不僅走出了社恐的陰影,順帶着還能把遊戲癮也戒了。
車到了計量大學的門口,盛春成遠遠地就看到,鄭教授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脖子裏圍着一塊黑圍巾,站在門口的寒風裏等他們。
盛春成叫了一聲:「這個老太太,不是說好讓她在家裏等,跑出來幹嘛,這麼冷的天氣。」
鍾欣欣把車停在鄭教授面前,下車叫了一聲「奶奶好!」
鄭教授笑着點頭應着。
鍾欣欣把鄭教授扶上車的後排,盛春成沒有再回去坐副駕座,而是陪着鄭教授坐在後排。
老萬的追悼會,放在龍駒塢杭城殯儀館最大的告別廳,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很多的人在這裏,門口有兩名別着萬匯國際工牌的女員工,專門負責給來參加追悼會的來賓別黑布和白花。
進去裏面,還有一張蒙着黑布的桌子,桌子上攤開一本簽名簿,桌後站着兩位同樣別着萬匯國際工牌的女員工,戴着白手套,不停地請來賓簽名。
鄭教授簽完名後,其中一位問:「請問您是計量大學的鄭教授嗎?」
盛春成替鄭教授回答說是。
工作人員和鄭教授說:「鄭教授,麻煩您跟我來。」
她領着鄭教授走了,盛春成和鍾欣欣沒有跟過去。
鄭教授被領到告別大廳邊上的一個小休息室,走到門口愣了一下,皺了皺眉頭,她看到裏面一圈坐着都是官員,其中有杭城市的市長和副市長,她是認識的,還有很多她不認識。
萬建剛看到鄭教授,趕緊迎了過來,把她領到了市長面前,市長看到鄭教授,也站了起來,親切地和鄭教授握手,噓寒問暖,鄭教授一律都是點點頭,或者笑笑,一聲不吭。
萬建剛向她介紹今天的追悼會,是由蕭山區的區長主持,老萬是蕭山人,萬匯國際,也是從原來的蕭山市成長起來的企業。杭城市市長會致悼詞。萬建剛和鄭教授說,等會過去大廳那邊,儀式開始的時候,請鄭教授站在第一排,然後告訴她,是站在誰誰誰的邊上。
鄭教授實在忍不住了,用她尖銳的嗓音說,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不是什麼教授,是來和你爸爸見最後一面的,不是來這裏論資排輩的。
萬建剛愣了一下,休息室里頓時鴉雀無聲。
鄭教授問:「你媽媽呢?」
「哦哦,在外面,我妹妹陪着她。」萬建剛說。
鄭教授瞪了他一眼,繼續說:「她是最應該到這裏坐着休息的,你不知道?」
鄭教授說完,轉身就走了出去,她在告別大廳前面的一個角落裏,看到了老萬的前妻和萬建芳,老太太一見到鄭教授,抱着她就哭了出來。
追悼會的最後一項,是向老萬的遺體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