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斜風細雨,碧水粼粼深處,凰隨雲怡然自得地彈撥琴弦。
他生來冷清寂寞,就算身處至高的繁華中,自然流出的氣質也還是那麼的冷清。連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也會被與生俱來的冷清濾為溶溶月光。
宮女們無不明目張胆地偷看着這位凰家的絕世貴公子。
如果他不是天生雙目失明,必定是凰家傾盡全力培養的少主,甚至有可能問鼎天下。但是這份完美卻註定不能達成,與生俱來的缺陷,讓他永遠不能踏足權柄,卻也因此擁有了獨立萬物的卓然。
正當感慨傷心時,人群有了小小的騷動。
在無數美人的襯托下,容貌姿麗宛若神袛的夜君燃一襲艷色衣裳,輕袍緩帶地穿過九曲橋,坐在凰隨雲的對面。
「……隨雲,好久不見。」他微笑地說着,絕色的面容中隱約滲出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妒恨。
凰隨雲停下彈撥琴弦的手,抬起頭,嘴唇淺笑:「陛下明鑑,恕隨雲未能第一時間進宮恭賀陛下位登九五。」
「你是凰隨雲,是『天下都屬於朕,唯獨你屬於白雲』的凰隨雲。你能記起進宮見朕,已經是朕的榮幸,怎麼可能會怪你來晚了?」夜君燃和善地笑着,五大世家的同輩中,他唯一敬佩並且捉摸不清的是凰隨雲。
沒有接觸過凰隨雲的人,都無法相信,世上當真有人冷清寂寞到甚至不存在**。
「我此次進宮,其實是想向你要一件東西。」凰隨雲手指一動,九霄琴頓時飛出水閣。
「無欲無求的凰隨雲居然也會有想要的東西?」夜君燃的笑容微微凝滯,「先說你想要什麼吧!不過朕不保證聽完你的要求以後,還能奉你為上賓!」
「凰隨雲從不屬於任何人,自然不介意能不能繼續做陛下的上賓。」凰隨雲嘴角流出冷清,「陛下,你初登大寶,已經富有天下,得後宮十萬。你可知道,十萬後宮的背後,有多少痴兒怨女柔腸寸斷,忍着相思強顏歡笑?」
「後宮是祖宗傳下的規矩,朕暫時也無法廢除。」夜君燃冷冷地笑着。
凰隨雲莞爾一笑:「既然陛下不打算改變祖宗的規矩,那可否放一個人自由?」
「放一個人自由?凰隨雲也有了喜歡的女人?」夜君燃反問道,笑容帶上了淡淡殺機。
「我愛她,但她的心卻是系在你的身上。」凰隨雲幽幽說道,「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她求自由。你的一切,你的天下,終歸與她無關。或者說,你擁有得越多,對她的傷害就越深。女人希望得到的是獨一無二的愛。你卻有後宮十萬,就算你承諾給她最多最好的一份,可那到底是分割過的、不是完整的愛。」
「所以你要做那個公證人?」夜君燃的笑越來越冷,「你怎麼知道我給不了她全部?」
凰隨雲溫柔一笑:「因為我是凰隨雲,我在你的身上看到的只有**,而她卻清純得好像初生的嬰兒……你們不可以在一起,和你在一起,她會受傷。」
「……如果你不是凰隨雲,只衝你剛才的話,我就讓你血濺五步!」夜君燃冷然道。
凰隨雲仿佛感覺不到葉君燃的憤怒般,溫柔一笑:「就算血濺五步,該說的還是必須說。夜君燃,你配不上她,不論是過去或是未來,愛上你是她最大的錯!」
「那又怎樣!那又怎樣!」夜君燃突然笑出了聲,他的笑容中帶着絕大的淒涼和憤恨,「我和她的事情,你不配過問!凰隨雲,你是同輩人中我唯一尊敬的,也是她的知己朋友!我不想殺你!」
「你不想殺我,我卻也不想見你!既然如此,我告辭了。」凰隨雲冷靜地說着,站起,整了整衣冠,神情嚴肅地走出涼亭,離開禁宮。
他才離開,原本碧波粼粼的水池便仿佛被光陰錯開一般,片片碎裂!
夜君燃俊逸好似神袛的面容,划過了凝重:「暗影,派人跟着凰隨雲,他似乎已經——」
「是!」一條淡得幾乎看不出的灰影貼着地面消失了。
看着已經徹底碎裂的凝碧池,夜君燃的嘴角流過一絲冷笑:「凰隨雲,你的內心真的和你的外表一樣淡漠不惹塵埃嗎?不過不要緊,凡是敢和我爭芸兒的人,都必須——」
……
「大羅天軍羅天華求見太后
第二百九十九章男人和男人的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