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了一通後,蘇芸轉進了偏殿。
豆豆的情況始終非常糟糕,那些黑暗粘膩的物資貼在他的體表,不論如何都無法剔除。銀灰色的身體無法使用鬥氣,連呼吸都變得異常不暢快,每一天都只能浸泡在海水中痛苦地甩着尾巴。
看到蘇芸走近,豆豆強撐着精神從水池中冒出頭,游到蘇芸身邊,光滑的腦袋蹭過她的手背:「……漂亮姐姐,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會的,你可是註定要成為森藍之海的王的水晶海豚,你絕對不會有事的。」蘇芸柔和地說着,它可憐的模樣讓她的心都快碎了。
豆豆得到她安慰,烏溜溜的眼珠滴下大顆淚水:「……可是我好難受,我無法呼吸,好痛苦……姐姐,這些烏漆墨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真的沒辦法去掉嗎?」
「我也不知道這些黑烏烏的東西是什麼……但是我相信貝大師一定有辦法救你。」蘇芸溫柔地說着,她知道豆豆感覺很不好,可是她也唯有等待。
君無藥的魂體越來越虛弱,即使有心也幫不到豆豆。煉藥師公會的長老們因為麗太后的緣故,短期內絕對不可能出手,她如今能夠期待的也只有貝秋風了。
可是,他真的願意來煌羅城嗎?
即使他及時趕到了,有辦法救活豆豆嗎?
一番安慰後,蘇芸走出了偏殿,她的心情異常沉重,急需躺下休息休息。
可惜才走進正殿,就見太后的使者迎面而來:「蘇小姐,太后請您到鳳儀殿一趟。」並非請求,而是命令!
離宮地位最高的劉女官當即臉色變冷:「張女官,注意一下!在你面前的可是——」
「她身份未明,地位不定,我身為太后的使者,口氣哪裏冒犯了?」張女官回敬道,「或許她會是皇后,可惜目前為止後宮依舊是太后做主!退一萬步講,就算她成為皇后,太后作為長輩,難道還要給小輩卑躬屈膝不成?」
「你——」劉女官氣得臉都發綠了。
蘇芸淡然一笑:「張女官,你說話謹慎一點,說不定以後還真會出現那種情況。」
「等那一天到來,我自然會以對應的禮節向皇后殿下賠罪。」張女官哼哼地說着,特別咬重了「皇后殿下」四個字——即使後宮傳言紛紛,她也不相信那個對女人無情無義到極點的夜君燃當真能給一個女人平起平坐的地位!
「……你現在就可以提前預習了。」冷冰冰地說着,蘇芸在劉女官的陪同下走向大殿。
「你這是——」
「太后召見,我如果不認真梳妝打扮一番,豈不是大大的失禮?」
張女官咬了下嘴唇:「是,奴婢心急了。」
「麻煩張女官您等候了。」劉女官得意地說着,緊跟着蘇芸進去內殿。
……
麗太后的臉色很難看。
蘇芸來後宮的第一天鳳儀殿就得了消息,也知道夜君燃對這女人非比尋常。出於長輩的矜持,她這幾天都耐着性子等蘇芸主動上門覲見,但這個小丫頭居然比她更擺架子!
她忍耐不住派出心腹女官傳召,以為這丫頭必定會受**若驚地跪拜上門,沒想到——
從張女官離開鳳儀殿到現在足足三個小時!就算是爬也應該從離宮爬到鳳儀殿了!
難不成——她看不起我!
想到這裏,女人狠狠地拍了下風頭扶手,她已經決定了,不管蘇芸說什麼漂亮話,她都不會給這個狂妄的媳婦半個笑臉!
她要讓羅家女兒明白,煌羅城不是羅家領地,任她尊貴如天上的星星,也一樣得趴下!
……
又等了兩個小時,等得天色發暗華燈次第點亮,等得麗太后開始覺得重錦衣裳壓得肩膀有些酸痛時,客人終於姍姍而來。
仿佛無邊無際的黑暗升起一輪皎月,又好像失去方向的航船看到了燈塔,少女在女官的簇擁下緩步走入視野,如天上的星星掉在了人間般璀璨、明麗、不可直視。
絕不給半個笑臉的決心瞬間崩潰,麗太后情難自禁地站起身,走下台階:「……你……是……」
「羅家嫡女見過太后。」蘇芸緩緩彎下了腰,華貴的外袍恍如水紋般鋪在地上。
她非常清楚麗太后怎麼看自己,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