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場上安靜得連針落地都能聽到的時候,夜君燃突然發出一陣大笑。
所有的人都因此抬起頭,注視着他。夜生風尤其緊張,他單手按劍,生怕夜君燃為了維護蘇芸,說出嚴重羞辱老臣的話語!
「曹科新,是什麼傳言?說來給朕聽聽。」夜君燃道,挑釁味十足。
曹科新不卑不亢道:「都是些街頭巷尾的下賤話,不敢如實稟告,怕污染了陛下的耳朵。」
「下賤話嗎?」眾目睽睽下,夜君燃毫無風度地譏諷道,「曹老大人也一把年紀的人了,居然還會關心無知婦人的碎嘴話!倒是大大出乎朕的意料!」
「陛下!」曹科新痛心疾首地說道,「我現在和你商談的不是什麼無知婦女的碎嘴流言,是關係到國家生死存亡的大事!」
「生死存亡?我怎麼不知道國家的生死存亡竟然是由誰陪我一起坐馬車決定的?」夜君燃的話,冷得像冰一樣。
「親小人遠賢臣,乃是亡國之兆!」曹科新一字一句地頂撞道,「陛下今日可以為了一個女人無視早朝,無視重臣,他日必定會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
「你倒是想得深遠。」夜君燃語帶諷刺地說道,「也不只是誰這麼囂張,敢說我的皇后不是賢臣!」
「賢德的女人,即使被陛下邀請,也必定會推辭!而不是坐在車上,招搖過市還沾沾自喜!」曹科新的話難聽到了極點。
夜君燃也覺得自己的耐心快到極點了。
「原來你眼中的賢德,就是虛偽的意思。難怪你在位子上那麼多年,除了年歲長了,什麼都沒長!」他憤怒地訓斥道,刻薄的話一句接着一句,刺得曹科新都有些惱羞成怒了。
「陛下,你辱罵我不要緊,但不能侮辱先帝!」曹科新憤怒道,他追隨先帝三十多年,家中有先帝欽賜的「國之棟樑」的批覆。
「究竟是誰先侮辱先帝?!」夜君燃握緊了蘇芸的手,「她與我的婚約,是先帝親自定下,先帝認為她是配得上皇后之位的賢德女子。如果你認為她與我同車乃是亡國之兆,那豈不是說先帝看走了眼做錯了事?!」
「老臣不敢!」曹科新誠惶誠恐地說道,他沒想到夜君燃這毛小子居然如此狠毒,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逼得他必須做出選擇!
「不敢嗎?為什麼我覺得你其實很享受現在的生活?」夜君燃入木三分地評價道,「你終歸是外臣,治理國家,造福百姓,才是你的職責!從今以後,不許再把手伸到後宮,過問朕的私人事務!」
「陛下——」曹科新最後一次爭辯道,「您身為皇帝,您身邊的事情沒有一樁能說是小事是私事!何況——您身邊這個女人的封號是皇后,是國母!在非常時刻,她甚至能夠代理國事,享受與您同等地位的!如此身份的女子,難道不該更謹言慎行,做天下女子的表率!」
「她已經是天下女人的表率了。」夜君燃深情地說道,「自信,自尊,自愛,美麗卻不驕傲,謙虛卻不自卑,不輕易讓步,不輕易放棄,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曹科新,在這個世界上,你不會找到第二個比她更優秀更適合做皇后的女人!」
「我只看到她與陛下同乘而歸,不知迴避!」曹科新頑固地說道。
夜君燃看他冥頑不靈,也懶得再費口舌,對蘇芸道:「我們走,別理這群天天追在屁股後面挑刺、恨不能代替先帝做我父親的老頑固!」
「可是——」蘇芸有些遲疑。
夜君燃卻握緊她的手,堅持不退步!
看到這等場面,曹科新突然感到一陣絕望和迷茫,難道他真的錯了嗎?或者說,這個國家錯了嗎?
「陛下——請聽我最後一句勸!」老頭子聲嘶力竭地吼道,「我死不足惜,可是天下不能毀在這個女人手上!」
「如果什麼事情都聽你的,那才真的會毀掉了天下!」夜君燃頭也不回地說道。
看到這絕望的場面,曹科新咬了咬牙,突然從袖筒里取出一把匕首,而後——
「先帝,老臣來陪你了!」他大聲喊着,當眾將匕首刺入小腹,而後拉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老大人!大人!」
一群人急忙圍上,其中不少人都拿出了續命丹藥。無奈曹科新雖然劇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