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佛寺內外一片大亂,這時那知客僧也慌慌張張地趕來道:「寺外一團漆黑,根本摸不清狀況。這大雄寶殿太過顯眼,翁主在這裏恐被發現。敝寺方丈清修之處,倒是十分隱秘,不如讓翁主到那裏暫避!」
寧完我畢竟是個文人,此時方寸已亂,不暇細思便一口答應。金正敏等人便架起渾身無力的李貞妍,由知客僧引着來到成佛寺的後部。
這裏果然有一座小小的禪堂,在夜色中十分隱蔽。知客僧上前道:「這裏即是方丈室,請進!」
一行人便亂鬨鬨地闖了進去,只見房內全無燈火,只有清冷的月光從窗欞中透進來。對面的土炕上臉向內側臥着一人,想是成佛寺的主持方丈。不過知客僧不是說他打坐參禪麼,怎的躺得七扭八歪,全無高僧模樣?
這時禪堂內除了眾人的喘息聲,沒有半點聲音,那方丈也一動不動。寧完我覺得頭皮發麻,只得壯着膽子笑道:「打擾方丈清修,還望大師不要見怪!」
只見方丈緩緩撐起身子轉過臉來,突然仰天狂笑道:「我修你大爺!」
「你…你是朱…朱由檢!」寧完我失聲驚叫,寧遠之戰時,他在陣前是見過朱由檢的。
朱由檢見身份被識破,更沒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當即怒吼道:「給我統統拿下!」
禪堂的各個黑暗角落中,登時躥出十餘條身影,掄着寒光閃閃的兵刃直取寧完我等人。與此同時,那知客僧突然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進了身旁一名漢軍旗士兵的胸膛。隨着那人聲嘶力竭的一聲慘呼,禪堂外殺聲驟起,不知有多少人將這裏重重包圍!
至此寧完我和金正敏等人已經知道中了埋伏,忙率領手下拼死抵抗。但一來他們是猝不及防,對手卻是早有準備;二來很多手下都覺得腹中隱隱作痛,功力大打折扣,甫一交手就被殺了一半。
剩下的十餘人,包括金正敏在內,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兀自護着李貞妍死戰不休。而那寧完我卻十分機靈,見事不諧,便趁亂腳底抹油了。
此時朱由檢哪有功夫搭理寧完我,他搖搖晃晃地用一條腿站起來,對假扮成知客僧的李允浩大吼道:「勿傷翁主!」
其實不用他說,李允浩本就對李貞妍忠心耿耿,怎會不小心在意?此時禪堂外的伏兵也沖了進來,原來都是些假扮的和尚,此時都打着赤膊,鋥亮的光頭和白花花的上身在月色下極易分辯。他們罵着難懂的福建方言掄刀便剁,金正敏的部下寡不敵眾,頃刻之間又被砍死七八人。
原來這一切都是朱由檢的精心安排。因為是偷襲,有兩點最為關鍵:一是嚴格保密,二是出其不意。李允浩的手下其實有一百多人,但朱由檢不能確保這些人都對李貞妍忠心耿耿,因此只讓李允浩挑了絕對可靠的二十餘人。再加上鄭森和十多名水手,這次行動一共也不到四十人。
而送親使團足有五百人,其中戰鬥人員就有一百五十多人,單憑硬打,就是再突然也沒用。因此朱由檢還是決定智取,這才假扮成和尚在此守株待兔。他的一號方案是假裝殷勤,將李貞妍讓到大殿後的禪堂休息。只要李貞妍脫離金正敏等人的視線,自可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她救走。
不料寧完我十分機警,竟把李貞妍就囚在大雄寶殿。朱由檢只得啟動二號方案,那就是下藥!眾人的晚餐中,都摻入了少量的瀉藥。為了防止金正敏等武功高強者發現,藥的劑量並不大,但也足以對格鬥產生重大影響了。
當然寺外的那些賊人也是朱由檢安排的,其實只有三四個人在虛張聲勢而已。待寺內一亂,李允浩就把寧完我等人騙到後面的禪堂。此時他們身邊只有二三十人,而朱由檢則集中了幾乎全部的人手,也有三十多人。再加上突然襲擊,終於在瞬間取得了勝勢。沒過一會兒,金正敏就只剩下孤身一人,其他人全被砍翻在地了。
可就在此時,金正敏突然跳到李貞妍身旁,將長劍橫在李貞妍的脖子上厲聲吼道:「都不許動!否則我先殺了翁主!」
眾人果然投鼠忌器,都不敢再進攻了。朱由檢此時悔得腸子都青了,心說自己剛才幹嘛多那麼一句嘴!可後悔藥又沒處買去,他只得瞪着血紅的眼珠子低聲嘶吼道:「放了翁主,我就給你一條生路!」
「哈哈哈哈!」金正敏有恃無恐地獰笑道,「朱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