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洗濯,自潔,從我眼前除掉你們的惡行。要止住作惡,學習行善。尋求公平,解救受欺壓的,給孤兒伸冤,為寡婦辨屈。你們來,我們彼此辯論。你們的罪雖像朱紅,必變成雪白。雖紅如丹顏,必白如羊毛。你們若甘心聽從,必吃地上的美物。若不聽從,反倒悖逆,必被刀劍吞滅。這是耶和華親口所言!阿門!」
湯若望自來中國,還沒有見過像朱由檢這樣身份尊貴的人物。因此他抓住機會,開口便朗誦了《聖經》中的一段。若朱由檢能感興趣,他就有機會為這位親王佈道了。即便朱由檢不聽,若能打動同桌的其他官員,也是大功一件。
孰料朗誦完畢,同桌的人卻竊竊私語道:「這個洋和尚在胡說些什麼?耶和華是何許人也,竟如此大言不慚?」
徐光啟見湯若望引起同桌人的反感,忙輕拉了他一下,打圓場道:「這位湯若望先生來自西洋,是耶穌會的傳教士,眼下在欽天監見習。他精通天文,曾成功預測一個多月之前的月食。」
許顯純輕搖着肥碩的腦袋,不以為然地道:「日月交食,主朝綱不振,奸臣當道,故此天象示警。今萬歲和九千歲大發神威,將楊漣、左光斗、魏大中等奸佞小人革職拿問,重振朝綱,撥雲見日,警兆已除矣。欽天監責在觀察天象,推算節氣,制定曆法,如此關乎社稷之重地,竟讓一個洋和尚混了進去,禮部也真能胡鬧,哈哈哈!」
湯若望也知道許顯純的身份,不便與他爭論,只是微笑着搖了搖頭。
朱由檢倒對此人很感興趣,開口問道:「先生這個名字,是來我大明後才取的吧?西洋離此不下萬里,先生又是如何而來的呢?」
湯若望忙恭謹地答道:「草民本名約翰?亞當,生於科隆,曾在羅馬學院修習。格里高利曆1618年,也就是大明萬曆四十六年,草民奉西班牙王國與葡萄牙王國的共同君主、費利佩國王閣下的諭旨,從里斯本啟航,歷時一年,在萬曆四十七年夏於澳門登陸。先是在澳門學習了幾年中文,今年年初才從澳門北上,抵達京師。」
徐光啟早已被湯若望發展為基督教的信徒。此刻見朱由檢聽得認真,也幫腔道:「湯先生來我大明不光是傳教,他學識淵博,超出光啟百倍。光啟師從利瑪竇,但恩師已離開西洋多年。湯先生卻是剛過來,帶來很多最新的研究成果。尤其是一些槍械和大炮,若朝廷可加以利用,對遼東戰事不無裨益。」
湯若望來中國數年,知道中國人自幼浸傳統文化,掌控社會的士大夫這一級,絕大多數人都只尊奉孔孟之道。而市井小民,或信佛教,或信道教,也都非常虔誠。至於基督教這種舶來品,則十分牴觸,傳教進行得異常困難。
因此自利瑪竇始,耶穌會改變了策略,不再直接強行宣講教義,而是先熟悉當地人的禮儀,搞好與百姓的關係。再給地方官員獻上從西洋帶來的新鮮玩意兒,甚至重金賄賂。
這種策略果然取得了不錯的效果,潛移默化之下,倒是培養出了中國的第一批基督教信徒,徐光啟即是其中之一。但是以徐光啟為代表的官員,其實更為看重西方傳教士帶來的先進科技,可以說雙方是在互相利用。
此時湯若望自然不肯放棄親近朱由檢的大好機會,從懷中掏出一物,雙手呈給朱由檢道:「草民能見到信王殿下,實在是太榮幸了。這裏有一件小小的禮物,聊表草民對殿下的敬意,還請殿下一定要收下。」
朱由檢接過來一看,竟是一把做工精緻的手槍。這貨在前世也是cs的狂熱愛好者,自詡一把沙鷹出神入化,倒對世界上知名的槍械也略知一二。他見這把手槍並沒有前世常見的彈倉,口徑倒是不小,足有15mm;槍管也比後來的手槍長得多,一看就是古董級的手槍。
湯若望笑道:「這把手槍是法蘭西國王亨利閣下的衛隊長佩戴過的,應用了最新的技術,希望殿下能夠喜歡。」
在座的許顯純等人都是錦衣衛的武官,雖然官階顯赫,平常根本用不着親自動手,但對兵器好歹還都懂一些。崔應元看了看湯若望的新式手槍,冷笑一聲道:「此槍因何不配火繩?沒有火繩引燃,又如何擊發?只怕是個擺設吧!」
湯若望胸有成竹地道:「此槍確實沒有火繩。您注意到了沒有,擊錘的鉗口上夾了一塊小小的燧石。當扣動扳機
第七十六章 湯若望獻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