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庭對高迎祥曉以大義,一番話說得流賊中有不少人都低下了頭。。しw0。這些人大多出身普通農戶,當初也是因為實在活不下去了才造的反。有時議論起國家大事,他們也恨韃子在遼東攻城掠地、屠殺同胞,有時也會說些「要是我們去守遼東,絕不會像官軍那麼廢物」之類的大話。
可是他們當流賊越久,天性中的淳樸善良就剩得越少,漸漸只剩下搶劫和殺戮帶來的快感。至於民族大義,則幾乎再也不去想了。今天被孫傳庭這麼一說,又觸動了他們僅存的一點良知,不少人都在內心深處問自己:人家說得對啊,難道殺些手無寸鐵的富戶,就算是英雄好漢了?如果不是朝廷在邊境用重兵頂着,韃子進了中原,我們又該怎麼辦?
高迎祥也被孫傳庭說得滿面通紅,拱手大聲答道:「巡撫大人責得是!我高某也是漢人,也早有心率軍與韃子作戰,只是與朝廷勢同水火,朝廷也不會相信我們。既然巡撫大人如此說,高某願痛改前非,率部誠心歸順!今後高某願為巡撫大人牽馬墜蹬,赴湯蹈火!」
說着他就翻身下馬,向孫傳庭這邊走過來。這個舉動實在太突然了,絕大多數流賊都有些轉不過這個彎來,心想闖王難道被孫傳庭這麼三言兩語,就給說降了?
孰料高迎祥剛走兩步,突然猛地從懷中掣出三柄飛刀,右臂向孫傳庭一揚!
就在飛刀即將脫手的千鈞一髮之際,草鏈嶺的半山腰上突然傳來幾聲清脆的槍響!與此同時,高迎祥慘哼一聲,右肩中彈,飛刀盡數掉在地上。而他身後那幾名護衛,還沒來得及掏飛刀,便被擊中頭胸等處要害,連吭都沒吭一聲就死於非命。
「拿下!」孫傳庭暴喝一聲。
幾名中軍便催馬直奔受傷的高迎祥。而後面的流賊雖然人數眾多,卻離陣前還有一段距離;戰場上的變化又發生得太快,幾秒鐘之前高迎祥還要投降,轉眼間雙方就幾乎同時出手,哪容流賊反應?此刻眼睜睜看着高迎祥即將被擒,干着急卻是愛莫能助!
可高迎祥也不愧是一代梟雄,即使受了極重的槍傷,仍然反應極快,向後疾退數步,用左手揪住韁繩,騰身而起躍回馬鞍上,雙腿猛夾馬肚子。他的坐騎也是一匹寶馬,當即撒開四足往回狂奔,孫傳庭的幾名中軍竟是追趕不上。
「孫傳庭,你這個不講信用的狗官,我賊你媽!」高迎祥這時才忍痛破口大罵道,「你不是想勸降麼,為什麼讓人放冷槍?」
因為戰場離流賊這邊較近,而離官軍佔據的草鏈嶺稍遠,大批流賊已經策馬沖了上來,一是接應高迎祥,二是想包圍孫傳庭。
孫傳庭見抓不住高迎祥,立即率領幾名中軍也掉頭往回跑,邊跑邊大笑道:「逆賊高迎祥,你能使詐用飛刀傷本官,本官就使不得?聖上早就告訴過本官: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這三名巨魁,皆是極度狡詐之輩,任何時候都不能相信。對不講信用的人,就得用更不講信用的方法治之!可惜剛才這一槍沒打中你的要害,若想苟延殘喘,本官勸你趕緊退兵。你的調虎離山之計已被本官識破,大批官軍正往這裏趕來,再敢前進半步,定教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高迎祥大怒,命流賊向孫傳庭拼命放箭,但孫傳庭已經跑回嶺上。欲再追擊,官軍陣中又是槍炮齊發,頃刻間打倒數十名流賊。還是顧君恩反應快,對剛剛被從馬上抬下來的高迎祥道:「闖王,您受了傷,不方便指揮作戰,還是暫停進攻,先讓軍醫包紮傷口吧!」
高迎祥此時已經痛得滿頭冷汗,只得咬緊牙關點了點頭。於是流賊大軍再次稍向後撤,但是兩邊嶺上的流賊卻沒有動,因為一旦這兩處重新被官軍佔據,再想進攻就更難了。
這回官軍仍然穩守草鏈嶺,並未追擊,軍醫也抓緊時間檢視了高迎祥的傷勢。擊中他的是一枚鉛彈,還深深地嵌在右肩里。這個時代又沒有麻藥,軍醫處置外傷,還真的只能採用「刮骨療毒」式的方法。
高迎祥只得噙了一塊布,忍着巨痛讓軍醫撥開傷口,取出了那枚已經變形的鉛彈。更麻煩的是彈丸把鎖骨打碎了,骨頭渣子到處都是,只能用刀子一塊一塊剜出來。這近乎凌遲的治療手段,就是鐵打的身軀也受不了,高迎祥終於狂吼一聲,疼暈了過去。
待他再次醒來,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軍醫告訴他,傷口算是處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不講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