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基命被那人用手輕輕一點便動彈不得,驚愕地瞪着他道:「妖人,要殺便殺,多言何益!」
那人卻微微一笑道:「成大人勿要誤會。您是當世大儒,又是東林領袖,才學過人,德高望重,無論是福王殿下、德昌王殿下還是洪總督,對您都是推崇備至的。如此大才昏君卻不能用,反讓大人來此地監軍,西南戰事已了,有何可監處?他不過是使個調虎離山之計,讓大人無法入閣拜相,而讓周延儒、溫體仁等趨炎附勢、溜須拍馬之輩上位而已。
「昏君獲罪於,再遭譴,如無意外,此時早已斃命多時了。福王登基之後,必要重肅朝綱,任用賢臣,成大人自是第一人選。只要成大人認清形勢輔佐福王,再號召下官紳、尤其是東林黨擁立新君,您便是中興大功臣,內閣首輔之位斷然不會落於旁人之手...」
「呸!」不等那人完,成基命突然一口唾沫吐在那人臉上。那人雖然武功高強,又用點穴之法定住成基命,但是他實在沒想到成基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竟然會用唾沫偷襲自己,居然被啐了一臉,顯得頗為狼狽。
那人先是一愣,然後平靜地掏出手帕擦臉,居然沒露出半分怒氣。洪承疇卻是勃然大怒道:「成基命,爾敬酒不吃吃罰酒,休怪本督無情!來呀,給本督拿下!」
「你是甚麼鼠輩,敢對朝廷命官這樣講話?」成基命雖然被幾名如狼似虎的士卒強行拖出銀安殿,兀自大罵那人不止,「我東林黨人個個有傲骨,連閹賊魏忠賢尚且不懼,又何懼你等叛逆之賊!你快殺了本官,刀砍東風,於我何有哉...」
直到成基命的叫喊聲漸漸遠去,洪承疇才對朱由崧一躬身道:「殿下,成基命冥頑不靈,死有餘辜,是否將其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朱由崧也雙眉緊鎖,半晌才搖頭道:「暫且不要殺他,先關起來吧。父王撥亂反正,最要緊的就是收攏下士紳之心。東林黨雖多迂腐之徒,但號稱『清流』,又與江南富紳同氣連枝,上來就殺人恐失人望,對我們掌控江南這個財賦根本之地大為不利。」
着他又意味深長地瞟了朱翊銘一眼,朱翊銘嚇得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朱由崧身前,語無倫次地道:「賢侄孫,啊不,殿...殿下,本王...啊不,人,人絕不敢有半分忤逆福王千歲之舉,但憑殿下吩咐!」
「王叔祖快快請起!」朱由崧笑着將他攙起來道,「昏君無道,藩王起義兵討之,此為應有之義。王叔祖只要全力輔佐父王登基,事成之後,您的藩封之地可就不是這個的襄陽了,至少也得是一個行省!」
「殿下言重了,人不敢,人不敢...」朱翊銘仍是嚇得渾身顫抖,也不知道是不敢造反,還是不敢領一省的藩地。
其實他雖然昏聵,但本家的歷史還是知道的。當年燕王朱棣脅迫寧王朱權與自己一道起兵「靖難」,許以登基之後平分下。可是朱棣真登基後,別平分下,連原來的藩地都不讓朱權呆了,把他發配到江西一直軟禁到死。朱翊銘此刻哪還敢求什麼藩地,能留下他一條命,他就已經燒高香了。
朱由崧見朱翊銘如此稀包軟蛋,心中不由冷笑,便讓手下送他回後宅休息,其實就是把襄王給控制起來了。現在銀安殿中就剩下朱由崧和那名年輕太監,洪承疇和他的師爺,以及李自成和張獻忠了。
這時眾人重新跪倒,向高坐在正位上的朱由崧大禮參拜。那年輕太監竟然喜極而泣道:「王爺,奴才等這一已經等得太久了!」
「管公公不必如此,父王登基之後,自然由你出任司禮監掌印太監。」朱由崧淡然道。
原來這個太監不是旁人,正是曾經先後出任文華殿總管太監、信王府總管太監、南京守備太監,與朱由檢勢同水火的大太監管寧!朱由檢扳倒魏忠賢之後,管寧聞訊遁逃,從此不知所蹤,卻原來是一直藏匿在洛陽福王府中。
朱由崧倒不擺王爺架子,讓眾人就座之後才道:「全賴卿等輔佐,父王才有機會東山再起。下一步我們該如何行動,還請各位愛卿教本王。」
洪承疇指着剛才被成基命啐了一臉的人道:「殿下,臣之軍師雲子建已有通盤籌劃。在潭柘寺炮轟昏君,至洛陽迎接殿下來襄陽等事,皆是雲軍師一手襙辦。」
朱由崧忙感激地對雲子建點頭致意,雲子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