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下詔書嘛,還是要下的。
」朱由檢笑眯眯地道,「張煌言和鄭森僅以一艘戰艦便嚇得安南不敢進攻磅遜,說明安南對我大明還有敬畏之心。
朕這一封詔書過去,安南多多少少也要做點讓步,即使不讓步,我大明也沒什麼損失,不過是浪費了一張紙而已。
」朱由檢這番言論,很多閣臣心中都不以為然,心想皇帝發了詔書人家不理,那大明豈不臉上無光?其實朱由檢也知道他們必會這麼想,沒辦法,當「天朝上國」太久了,腦筋一時轉不過彎來也正常,現在只要不反對就行啦。
於是他接着說道:「不過朕也不想把調門提得太高,讓安南直接退兵,估計安南不肯。
而朝廷從鎮南關出兵用處不大,不知各位注意到沒有,按張煌言所奏,安南北方是鄭主掌權,侵略真臘的卻是南方的阮主,我們出兵去打鄭主,反倒是幫了阮主的忙。
」這番話倒是讓閣臣們頻頻點頭,尤其是錢龍錫、成基命、徐光啟、楊嗣昌等務實派。
朱由檢便接着道:「朕看這詔書不妨這麼寫:命張煌言為特使,居中調停安南與真臘之爭。
先把戰爭停下來,把真臘保住再說,至於安南有何無理要求,無非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可讓張煌言告訴真臘國王,多在談判桌上拖延時間,同時暗中積蓄力量,不必急於反擊。
畢竟安南是客軍,兵力最多不過二三萬,能真正佔領多少地方?且待時局稍定,再做理會。
」既然皇帝發話,而且看起來確實是個折衷意見,對李標和周延儒的面子都照顧到了,閣臣們也就不再有異議。
其實朱由檢真正的想法,既不是大舉進兵滅了安南,因為現在根本沒那個能力;更不是縱容安南,坐視其吞併真臘。
而是想待平叛之後,尋機讓海軍先敲打安南一頓,因為安南海軍弱小到可以忽略不計,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基本相當於讓海軍練兵。
不過要出動海軍,必然要花費不菲的軍費,現在就說出來,肯定有閣臣跳出來反對,所以朱由檢選擇暫時不說。
議完了這件相對不太重要的事,接下來就要商討最重要的平叛軍事行動了。
閣臣們的態度大體分為三派:一派以東林黨人,即首輔李標、次輔錢龍錫、兵部尚書王洽為首,認為南京萬萬不可失守,在朝廷兵力不足的情況下,應該先確保南京不失。
因此除命令盧象升全力馳援南京外,戚顯宗應放棄湖口,退守南京,孫傳庭部也應放棄攻打岳州,轉而追擊洪承疇的軍隊。
<>另一派以兵部侍郎楊嗣昌、工部尚書徐光啟為主,還包括剛從四川趕回京師,經過一年曆練、已經比較知兵的成基命。
他們認為叛軍做出會攻南京的姿態,也許是故意詐官軍去守。
一旦官軍上當,方寸大亂地往南京趕,則叛軍活動空間驟然變大,可能會與官軍玩起貓捉老鼠的遊戲,平叛必然拖延時日。
因此主張除盧象升馳援南京外,戚顯宗仍扼守湖口,孫傳庭部仍按原計劃直搗叛軍老巢岳州。
第三派則是中間派,以溫體仁、周延儒等人為主。
其實說「中間派」都是高抬了他們,他們實則沒有任何見解,但是不發表意見又不行,於是只是給另外兩派的方案挑毛病,說這也不行那也有漏洞,最後還是「恭請聖裁」。
朱由檢充分聽取了閣臣們的意見,其實他心中也非常糾結。
從理智上,他傾向於楊嗣昌的方案,畢竟他做為穿越之人,深知流賊到處流竄的巨大危害,不想破壞目前戰場上的有利局面。
可是另外一方面,他也很清楚南京守軍根本靠不住,即使有王在晉坐鎮,即使有關寧鐵騎,如果流賊真的集結幾十萬大軍拼死攻擊,後果還真不好預料,畢竟南京不像京師,有大量火器可用。
一旦南京丟失,後果將是災難性的,不但全城百姓塗炭,而且叛軍可乘勝進入江南地區,蹂躪朝廷財賦根本之地,那大明就萬劫不復了。
而且目前他的手中已經無牌可打,所有能調動、管用的軍隊已經都撒出去了。
後勤能力也已經達到所能承受的極限,甚至即使再維持一到兩個月都不可能。
思前想後,朱由檢還是決定持重為上,先守南京。
當然,不是消極地守,而是要儘可能把流賊殲滅在南京城下。
直到第二天將近五更天,朱由檢終於做出決定:令盧象升部全力馳援南京;孫傳庭部放棄進攻岳州,轉而向東移動,爭取截住洪承疇;只有戚顯宗的北海艦隊仍繼續扼守湖口,因為只要守住湖口,就不必擔心叛軍沿江而下。
這也算是把兩派的方案折衷了一下,因此閣臣們也就沒再反對。
只有楊嗣昌仍擔心流賊四處流竄的問題,但能動用的兵力就是這麼多,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