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晴看了我一眼,才說道:「你也知道了,皇上是要暫時定都在這裏。」
我點點頭。
「那麼之前送去西川的那些人,就該要準備回來了。」
「哦……」
我聽着還沒有覺得不對,皇帝既然要定在這裏,那他們回來是理所當然的,但再想了想,就琢磨過味來了。
之前送去西川的,除了太子念深,裴元灝要讓他拜入西山書院門下,而其他的,就是他的那些妃嬪們,現在皇帝已經在西安府暫時定都並且安定了下來,自然,她們也就該回到皇帝的身邊來了。
想到這裏,我就感覺一陣涼風吹了進來。
我不是沒在後宮呆過。
我太清楚那些人捧高踩低,落井下石的手段,當初第一個孩子流產的時候,我幾乎就要死在那些人的手裏了。
而現在的南宮離珠,比我那個時候的情況,還更糟糕了一點。
當年她艷冠六宮,三千寵愛在一身的麗妃,那些人可能早就看她不順眼了,現在她背負着叛臣之女的罪名,也不可能再有懷孕的機會,甚至連唯一值得誇耀的美麗面容也被毀了,我幾乎可以想像得到,那些人會用什麼樣的目光看她,會用什麼樣的口氣跟她說話,會用什麼樣的手段來對待她。
她是個那麼心高氣傲的人,能受得了那樣的日子嗎?
我想了想,又看向憂心忡忡的常晴,然後說道:「皇后娘娘也在為她擔心,那,娘娘是不是會護着她?」
常晴嘆道:「有的事情,本宮也是無能為力的。」
護得了人,護不了心。
我也淡淡的嘆了口氣,不過,要回到裴元灝的身邊這個決定是她自己做下的,那麼結果,當然也應該是她自己來承擔,倒也不必我去為她事事操心。
我自己,還病着呢。
正在這個時候,扣兒送了飯食進來,倒也是適合病人吃的清淡的東西,她一邊將飯菜放到床邊的小几上,一邊低頭對常晴說道:「娘娘,奴婢剛剛看到那邊有點動靜,皇上像是已經回來了。」
「哦?」
常晴精神一振,立刻說道:「那還不快過去把這裏的事稟報皇上。」
扣兒道:「是。」
我來不及阻攔,她已經一陣風似得走了出去,我看着常晴,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剛喝了兩口湯,外面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常晴立刻就要起身準備接駕了,但抬頭一看,卻只有扣兒一個人走進來。
常晴有些意外:「皇上呢?」
扣兒道:「娘娘,皇上沒過來。」
「怎麼的?」
「皇上只回來停了一下又走了,奴婢根本沒機會把這邊的事稟告皇上。」
「皇上走了?去哪兒了?」
「這,奴婢不知道。」
常晴微微蹙了一下眉頭,才說道:「是去——去那邊了嗎?」
她懷疑裴元灝被南宮離珠叫去了,但扣兒卻搖了搖頭:「不像,奴婢問了玉總管,他說,皇上又出府了。」
「又出府了?」這一回,常晴是真的有些驚訝了,喃喃道:「皇上今天已經在外面忙了一天了,怎麼這麼晚了又要出去,還有什麼政務沒處理完的嗎?高大人他們來奏事嗎?」
「沒有。」
「還是,軍營那邊有奏報?」
「也沒聽說啊。」
「這……」
常晴蹙着眉頭,慢慢的坐回到了座位上,而我考躺在床頭,雖然被燒得頭昏腦漲的,但隱隱也感覺到了她心裏的憂慮——若是在平時,常晴也一定不會這樣去干涉裴元灝的行蹤,去管他在哪裏做什麼事,但這個時候是非常時期,如果裴元灝的行動無常,就一定預示着有事生,而且一定不會是小事。
現在看來,裴元灝似乎還真的有點「行蹤成謎」的意思。
不過,我倒是鬆了口氣。
常晴回頭看了我一眼,也沒說什麼,等我勉強吃過東西,她讓扣兒留下來照顧我,便離開了。
這個晚上我睡得昏昏沉沉的,但總算還是熬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早早的就感覺一隻手伸到我的額頭上來試了試溫度,我睜開眼睛,看見扣兒站在床邊,她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