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剛剛清醒沒幾天,就已經在大殿上,阻攔了南宮錦宏他們奪權的行為,而現在,又為了朝廷,為了天下大局,親身前往山西,阻止公孫家族的反叛。
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什麼人,比他更加嘔心瀝血,我實在想不出來了。
不過,如果只是想着為人父母,可以為了自己的孩子做到這個份上,倒也不覺得稀奇,甚至連我,哪怕為妙言付出性命也心甘情願,但天下的孩子,又有多少能有同樣的反哺的情意呢?
我的心情複雜,輕輕的說道:「太上皇剛剛醒來,這樣,會不會太傷身了。」
他淡淡的擺了擺手:「所以,才要你等一陣日子,等孤修養好了,再動身不遲。」
「……」
&願意嗎?」
「……」
&女願意和太上皇同行。」
&可千萬不要厭煩我這個老頭子啊。」
&上皇說哪裏話。」
他很輕的笑了一下,笑過之後,那笑容又慢慢的斂了起來,然後說道:「好了,皇帝,你不是還有很多政務要處理嗎,現在就去吧,也不要老是在孤這裏耗着了。」
裴元灝一聽,便站起身來:「那,太上皇請好好的靜養。」
裴冀點了點頭。
我見裴冀又把眼睛眯了起來,像是要休息的樣子,便也準備跟着裴元灝走出來,可才剛剛要抬腳,就聽見裴冀的聲音沉沉的說道:「輕盈啊,你留下來,孤還有些話要跟你說。」
&
「……?」
我一愣,旁邊已經走到了我身側裴元灝也愣了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但終究沒有什麼好說的,只能低頭又走了出去。
看着他有點吃癟的樣子,不知為什麼覺得有點好笑,但我只是抿了一下嘴,臉色還是立刻正了起來,等到身後傳來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他的腳步聲走遠了,再回頭看的時候,裴冀正睜開眼睛看着我。
我急忙道:「太上皇有什麼吩咐嗎?」
他抬手指了一下旁邊的一張椅子:「你坐。」
我沒有客氣,告了罪便斜斜的坐在椅子上,然後就看見裴冀一雙眼睛清明的看着我,仿佛在審視什麼似得,然後說道:「你之前為何沒有告訴孤,你跟皇帝之間原來發生了那麼多事。還有,你跟那個——你跟元修,你跟那個劉輕寒……」
看來剛剛,裴元灝跟他說了不少。
我低着頭,輕輕說道:「都是一些過去的事了,太上皇要知道,自然有人會跟您說。但我,我不想提。」
&瞞着孤,又有意思嗎?」
&女知錯。」
我說「知錯」,而不是說「知罪」,他一聽這話,也明白這其中的意思——這些事情都是我生命中的事,我可能糊塗,可能犯過錯,但再怎麼樣也是我自己的事,輪不到別人來給我的感情定罪。
裴冀的胸膛微微的起伏了一下,然後說道:「那,現在孤再問你,你父親為何將懷音趕出了顏家?他還娶了別的女人,為什麼?」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口氣也比尋常重了一些。我看了一眼地上那一灘濕的,還有牆角那塊茶杯的碎片,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我想了想,輕輕的說道:「我爹和我娘的事,當年我離家的時候還太小,並不太清楚。」
「……」
&一次回去,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弄清楚。」
裴冀看着我,我感覺到他應該是有一些生氣的,但在這件事情上,他比剛才更沒有生氣的立場,單薄的胸膛起伏了幾次,終於壓抑下去了什麼,慢慢說道:「孤只希望,你母親沒有受太大的委屈。」
我說道:「母親不像是受了委屈,不管什麼時候,她都自在得很。」
裴冀沉默了一下,過了許久,突然輕笑了一聲。
他看着我,淺笑道:「看來,倒是她的女兒,更懂她。」
我輕輕的低下了頭。
他又搖了搖頭,然後對着我一擺手:「罷了,你走吧。」
我起身朝他行了個禮,便轉身往外走,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聽見他在身後說道:「你父親後來迎娶的夫人,是不是姓薛的?」
我一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