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在地獄,他會陪你去。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苦澀的笑了,低頭看着他消瘦憔悴得幾乎脫了形的臉龐,蒼白的指尖撥弄着他蒼白的鬢,哽咽着道:「只有你,這麼傻……」
蕭玉聲看着我們兩的樣子,眼睛似也有些紅。
他沒有再說什麼,靜靜的退出去關上了房門。
安靜的房間裏,其實能聽到大家都起身,開始走動、準備的聲音,好像整個世界仍舊按着它原有的樣子前進着,世事如流雲,不會為任何人停止,但在這個小小的角落裏,卻剩下我和他,保留這一點短暫的時光,可以享受最難得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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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色完全亮起來的時候,這樣的平靜,也不能再保持了。
不管我的身體多虛弱,劉輕寒仍舊昏迷不醒,我們都必須繼續趕路,因為說不清什麼時候,追趕我們的軍隊就會到達。
蕭玉聲扶着我下樓的時候,就看見一輛馬車停在門外,我有些擔心的道:「乘坐馬車會不會太慢了?」
「大小姐放心,我們都做了安排。」
正要問他做了什麼安排,回頭看看,就現昨天跟着我們一起來的那些學生們,今天竟然都不在了,只有哲生他們幾個受傷稍微嚴重一點的還跟着,而且也全都換上了平民百姓的衣服,看起來就像是一群普通的老百姓。
我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蕭玉聲道:「這些集賢殿的學生不跟我們回西川了。」
「不回西川?那他們要去哪兒?」
「他們要去他們該去的地方。」
該去的地方?
這個時候兵荒馬亂,而且他們都是從皇城裏硬闖出來的,一旦裴元修登基,這些人全都會被定罪,到時候只怕都會榜追緝,眼下除了西川可以收容他們,還有什麼地方對他們來說,是「該去」的地方?
我詫異的正要詢問,這時,就看到幾個護衛打扮的人將劉輕寒從樓上抱了下來,送上了馬車,我急忙走過去,他毫無知覺的被這些人擺弄着,送上馬車之後就躺在厚厚的氈子上,臉色蒼白得和氈子幾乎一個顏色。
蕭玉聲說道:「師哥這個樣子,怕是還要昏迷一段時間。大小姐,就只有你照看着他了。」
我沒有說話,正準備要上馬車,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再回頭看一看,護送的人群當中沒有那個最顯眼的身影。
「查比興呢?」
昨天他到房間裏來給我們送了飯食之後就走了,現在怎麼還沒看到他?
蕭玉聲說道:「他的容貌太過顯眼,跟我們在一起很容易被人現。我讓他帶着另外一隊人馬走大路,可以牽制京城來追趕我們的人,至於我們,就喬裝改扮。現在,他們只可能派出人馬來追趕我們,還來不及頒佈政令在官道上設置關卡,所以,只要不被他們追上,我們暫時沒有太大的危險。」
原來,是讓查比興去當靶子。
這樣做的確是可以更大的保障我們的安全,但我還是有些擔心:「那,他會不會有危險?」
蕭玉聲淡淡的笑了一下:「他帶着人輕裝簡行,跑得更快,雖說是讓他去牽制京城的追兵,但追兵真的還未必能追得上他。」
「……」
「再說了,大小姐還擔心他嗎?」
「……」
說來也是,雖然面對千軍萬馬,不論任何武道高手都不過是螳臂當車,但僅就他個人的能力而言,一般的人都不會說是他的對手。
蕭玉聲說道:「我和無聲會沿途保護大小姐,還有師哥。請放心。」
我輕輕的點了一下頭,他便扶着我的手將我送上了馬車裏。
一上車就現不對了,那氈子雖然厚,卻有點硬硬的,劉輕寒就這麼躺在車板上,會被顛簸得很厲害,蕭玉聲立刻就回頭讓人上去拿個軟枕下來,我想了想,說道:「不用了。」
他回頭看到我抱着劉輕寒的肩膀,輕輕的讓他枕在我懷裏,眼中立刻露出了一絲欣慰之色,不再說什麼轉身上了馬。
不一會兒,馬車就搖搖晃晃的上了路。
我靠坐在車板上,低下頭看着枕在我懷裏的這個人,他還沒有醒,雖然在臨走前,我餵給他半碗藥,但一點作用都沒有。我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