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我看過《梅溪攢古圖鑑》,不是因為圖鑑上有關於這件方彝做舊的詳細記載。
實際上,我也是看不出破綻的。
但是,我既然看了,知道了做舊的過程。
那這件方彝就算是被精心處理過的,也自然逃不過我的眼睛。
「這件方彝,怎麼說呢!是件贗品。」
我這話說的,林正卿反而沒有驚訝。
畢竟,他先前就感覺不對了。
「但,也可以說是真品。」
這個轉折就有點讓眾人懵逼了。
林正卿聽得一頭霧水,看着我不禁笑了起來。
「小九爺,到底是真的還是贗的,你直說吧。」
「如果定位商周時期的方彝,那這就是件贗品。」
眾人聽得一愣。
「那,這不是商周時期的?戰國,還是西漢?」
我搖搖頭,「不是。宋,之後。」
「宋?之後?」林正卿不禁緊盯着方彝,皺眉道,「這是宋仿的?」
「宋仿,還是明仿,我暫且無法給出確切的斷代。但是,我可以確定,這不是商周的。」
「怎麼說?」
「諸位請看啊。」我將放大鏡照到了方彝身上造型複雜的凹陷處,這裏不容易被摩挲到。
「能看到明顯的打磨痕跡麼?」我問了一句。
林正卿不禁接過放大鏡仔細看起來,他看了不止一處,幾乎把這件方彝看了個遍。
我只這一問,林正卿就突然醒悟過來。
接下來我根本不用多言,他就知道了破綻在哪裏。
「這不符合范鑄法的特點!」林正卿砸吧了一下嘴,「我之前也從鑄造工藝研究過這件方彝,但是因為這件方彝包漿如此厚實,很多地方都被摩挲的光滑了,所以很多痕跡是看不出來的。但是,你剛剛放大鏡照的地方,都是陰處,也沒有明顯打磨痕跡。而且,這青銅器的上紋飾相對范鑄法來說,也的確太過規整了些。所以,這不是范鑄法做的,而是失蠟法。」
林正卿果然是有眼力的大教授,我只那麼一點,他便立馬就明白過來。
「但是,梅總,你是如何知道這是件宋朝的呢?」
高蓋倫不禁看着我奇道。
這,我就不能告訴你了!
但是,我也不能不說話,只能忽悠了。
「高廳,我還不確定是宋朝的。但應該是宋之後的,也有可能是明朝,甚至清朝。」
「那,你是怎麼判斷的?」高蓋倫繼續追問,似乎對我的判斷很感興趣。
「首先呢,這不是件現代仿的青銅器。因為其身上的包漿是真包漿,不是現在做舊上去的。當然,現在的一些做舊高手也是能作出差不多的效果的。但是,這件方彝明顯不是,其身上的包漿得百年以上的時間。所以,我判斷是舊仿。那為什麼說是宋之後呢,因為宋人比較愛博古,尤愛青銅器,所以那個時期青銅器仿製的也多,技法也嫻熟。所以,我推斷是宋之後,之前沒有仿製的可能。這點,林院長應該比較有研究。」
林正卿不禁點點頭,「小九爺,看不出來你一個古董商倒是很有學術研究的底子啊!」
「林院長見笑了,我就是沒事的時候愛看書,以前在京都接觸過一些大教授大專家,受他們的影響,我沒事就愛看些這方面的期刊論文啥的。」
「哦!難怪,你梅總年紀輕輕,眼力如此厲害呢!」高蓋倫不禁豎起了大拇指,「年輕人愛學習難得!」
「高廳您過獎了,我也只是運氣好,之前也曾見過一件這樣的青銅器,所以看出來了。」
「哎!年輕人謙虛是好事,謙虛過頭可不好!」
眾人聽得不禁呵呵笑了起來。
「我說的是實情麼!我們金陵博物院是專門館藏單位,這麼多專家都沒看出來,被你看出來了,而且是兩件,這哪裏是運氣。」
「其實,這兩件,林院長他們也早就看出問題來了。我只是在他們的基礎上進一步而已。」
林正卿一聽忙擺擺手笑道,「小九爺你不要給我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