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聖曾言,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官家偏袒至極,以他人性命做玩笑,可是明君所為?」
武人出身的馮平波嗓門大,引得院門處往來學子教習矚目,更有國子監的兩位見了想要近前,卻被大祭酒揮手散去。
「有句話大祭酒站在高位久了可能忘了,某今個再與你說遍,士可殺不可辱,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馮平波倆眼瞪得溜圓,鬚髮聳立,如若下山猛虎,氣勢着實狂暴。
「......我也有句話要與你說,可還記得,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大祭酒正顏問,這句話拿捏得厲害,乃是三綱之一,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婦綱,乃宦海博浪兒必須尊崇的至理。
大將軍皺起眉頭,軍人以服從為天職,牽扯三綱,屬實有些不太好解。
聞人啟拍拍他的肩膀,慢條斯理的說:
「大祭酒言語偏袒的厲害,只說三綱不言五常,與大乾未來棟樑極盡刁難欺凌,可稱得上仁?」
「若非仁君明君,便這三綱,不守也罷!」
大祭酒怒目視,身為原尚書令的聞人啟只是輕笑。
過了許久大祭酒吐出一口濁氣,點頭道:
「未曾想,官家在你等眼中,竟然如此不堪。」
此言一出,不止聞人啟,其他三人也笑了,笑而不語。
其中緣由大祭酒也知,懶得說,若非覺得不堪怎會請辭,坐在高位拿着高薪每日裏遛鳥逗狗豈不快哉?
「你們四個老匹夫秉性如茅廁之石又臭又硬,我不與你等辯。」
大祭酒哼聲,扭頭看向趙尋安:
「趙小子,你可是飽覽聖賢書籍,與朝廷與官家,可有異心?」
趙尋安聞言一愣,不明白這矛頭,怎麼突然指向了自己。
略思量,趙尋安與老大人們一般面上帶起笑,輕聲說:
「大祭酒,可還記得坤聖之言?」
話語輕柔,可四位老大人同時望了過來。
中土大千諸國盡數推崇乾聖,缺少有提及坤聖,某些時候,坤聖這二字幾乎成了禁忌。
「君視臣為手足,則臣視君為腹心。」
「君視臣如草芥,則臣視君為仇寇!」
「乾聖以君為上,坤聖以民做海,如同陰陽,孤陽不生孤陰不長,兩者和合才為乾坤。」
「大祭酒,聖人們說的清楚,我有無異心,可用說?」
大祭酒真的驚了,看着眼前寫出了六國論以及兵者詭道也的天驕,心中翻江倒海的亂。
本以為趙尋安怎地也得顧及君臣之禮,說些表忠心的話語,未曾想,竟是這般驚世駭俗言論!
「......過去官家與你的愛護,卻都忘了?」
大祭酒沉聲說,趙尋安搖頭:
「小子一路走來,靠的皆是自己學識,官家只是看好,真正行事卻是百般阻撓萬般難為,您所說的愛護,卻在哪裏?」
聽聞趙尋安言語,大祭酒沉默了,最後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
「滿腹經綸韜略,唯有獻與國家才能施展,忍他人不能忍,將來才能踏上巔峰。」
「大祭酒所見長處,只是小子九牛一毛,官家喜惡無所謂,畢竟某眼中所望,從來不是一國一土!」
趙尋安仰頭,針鋒相對的說,其中昂揚引得大將軍忍不住與他豎了個大拇哥。
「再者,小子已是仙途中人,不及兩年四重天,這速度倒也算得上天驕。」
「紅塵與我不過歷練,待哪日回首,怕是已然滄海桑田,宦海浮沉,如何算的巔峰?」
「......某做的最正確的事情,便是把國子監搬來此處!」
原本滿臉陰沉的大祭酒突然笑了,有些感慨的說:
「老天師信里說得對,站位不同思量不同,趙尋安,紅塵與你不過旅途一景,你的前程太過璀璨,大乾留不住。」
「怎麼個意思,老天師與你通信了?」
濮陽言奇有些驚奇的問,大祭酒瞥他一眼,嗤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