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曖村煙暮,牧童出深塢。騎牛不顧人,吹笛尋山去。
日暮西山,一名少年跨坐在一頭青黑老牛身上,正橫笛吹奏着一首悠揚曲調。
兩邊田壟處處,背後則是座古樸村落,村中炊煙裊裊,許多人家已生起爐火,開始準備晚飯。夕陽的餘暉灑在少年與老牛身上,顯的一派閒適,宛然一副充滿詩意的田園山水畫。
田間地頭還有些農人在勞作,不過大部分人都已開始收拾農具,準備歸家。少年與老牛行走的田間道路上,也有三五村民正在扛着鋤頭歸家。
少年一曲吹罷,附近田間與路過的村民有人大聲喝采,少年靦腆地笑笑,向眾人抱拳致意。
「守義,又去喜鵲谷啊?」一個蓄鬚的大漢向少年打招呼。
「是,四叔!」跨坐在老牛上的少年正是孫守義,孫家村裏的人不但大部分都姓孫,而且是同宗同族,所以村中許多人都有七拐八繞的親屬關係。孫守義口中的四叔並不是他親四叔,而是堂四叔,而且還堂挺遠了。
「牛郎!」四叔過去後,前方又有人向孫守義打招呼,是個看上去與他同歲的少年,旁邊還跟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
孫守義因從小就愛與家中的老牛廝混,長大後也一直餵養這頭老牛,所以同村的孩童便呼他為「牛郎」,更像是個同伴起的外號。
村裏的長輩們多是稱呼孫守義的名字,大部分同齡人尤其關係親近的則偏愛稱他做牛郎。
牛郎身下的老牛,自然正是牛牧野。這已是他穿越來的第七日,從最初的百般抗拒與不適,他現在多少也有些開始適應了現在的牛身與生活。可見時間當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只要時間足夠,似乎便能改變一切。就像他前世最初跟女友分手後,也曾有過各種不適與懷念,但一路自駕游回鄉的路上,便已逐漸適應恢復單身,越來越少想起。
他現在最為掛念的也就是前世的父母,尤其他母親一年前曾生了場大病,做過次手術,這也是他想要辭職回家鄉發展的主因,就是為了便於就近照顧父母。
好在那次算是小手術,術後母親恢復的也很好。但他現在已離開原本的世界,對原世界的親人朋友來說,他等於已是死亡。不知父母得知自己的「死訊」後,會是如何傷心。前女友得知後,又是否會想起他們過往的美好,會不會出席他的葬禮。
現在如果父母再生病,他是連想照顧都照顧不到了。隔着兩個世界,又或是前後兩千年的時間,他也根本得不到他們的任何訊息。
這幾日下來,旁聽孫守義一家以及村民們的談話,他也從中確定了更多事情,了解了更多信息。
最有幫助的,應該就是通過村中同齡人對孫守義「牛郎」的稱呼,基本確定了這小子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牛郎。他現在就等待織女的出現了,也不知道織女啥時候會來。很可能織女已經來過,但是他與牛郎都沒發現,畢竟在傳說故事裏,織女並不是第一次下凡洗澡。
另外,他還確定了現在的朝代是漢朝,而且應該是西漢初年。因為他有次隨孫守義在田間耕地,曾聽到村中的幾位老人在田間閒談,有提起楚漢相爭與前秦之事,聽起來似乎過去不長,所以應該是西漢開國不久。至於現在具體是哪位皇帝當政,他則暫時不知道。
因為雖然有人偶爾談論起皇帝,但也沒人敢直呼皇帝名諱,而且鄉野之民也未必就知道皇帝名諱。再加上他前世是理科生,不是文史專業,對漢朝歷史只是大致有些了解,也無法從一些其餘事件與信息中推導出來,所以還暫時沒法確定到底是哪個皇帝在朝。
他現在所在的地方,也果然是在豫州,前世的河南地界。此地是在魯陽縣治下,離縣城也並不算太遠,大概二十里左右,步行一個時辰便可至,一日能往返好幾趟。
他前世曾遊覽過的那座露峰山,就在孫家村村外不遠處,不過此時還不叫露峰山,而是叫作魯山坡。他前世遊覽時也曾知道這點,露峰山古時確實叫魯山坡,宋朝詩人梅堯臣還曾在這裏作過一首詩,名《魯山山行》,曰:適與野
第四章 鳳落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