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管事反諷說:「那照你說,我們堂堂雲家會做這種事不成?而你就不好說,你爹名義上是鍾七爺,誰不知道,他在十五年前的赤霄之戰斷了雙腿,後半輩子都要在輪椅上度過,鍾七爺膝下無子,只得兩個女兒。家族日漸沒落,想來是你鍾沐為嫁得好兒郎,自己整這齣賺銀子貼補嫁妝吧。」
「衣服髒了就拿回去洗洗,又不是不能穿。」
「哈哈哈哈哈。」
輿論一下子一邊倒,看客們眼裏充滿鄙視和嘲笑,似乎喜聞樂見曾經高高在上的鐘七爺被拉下凡塵。
鍾游氣得夠嗆,幾次想出去給鍾沐撐腰,都被雲溪若拉了回來。
雲溪若蜃境裏,張管事攏在袖中的雙手一直有提示。
「嘉禾,你過去這樣問他......記住我說的每個細節。」
「小姐,我知道了。」
......
「張管事好大威風,自家做生意不誠信,反賴在顧客身上,不要臉。」
看客們頓時一靜,嘉禾那張木臉從人群里走出去。
「你是什麼人?」張管事見嘉禾眼生,她身上的衣衫也看不出多華貴,心生鄙夷。
「純路人,看不慣店大欺客,出來說幾句。」
「哼,憑你?說啊。」張管事常這麼幹,熟能生巧,從沒被抓到過尾巴,根本不怕。
嘉禾掃一眼地上兩個大木箱,彎腰拾起地上被蠟油染了的衣裙,問鍾沐:「你就帶一個侍女,怎麼搬動兩箱衣裙的?」
鍾沐小聲道:「我今日來提貨,張管事很熱情,安排四個夥計幫我搬貨。可到了門口,一個夥計腿崴了,箱裏的衣裙散落一地,我才發現其中五套被蠟油污了。」
嘉禾冷冷看着張管事,反問他:「張管事,這批衣裙剛出你們店門,不是你們不小心弄到蠟油,還有誰?」
張管事瞪眼狡辯道:「誰知道是不是這位鍾小姐在檢查衣裙的時候故意弄上去的?」
「哦?若是這位客人故意弄的,她身上怎麼沒有蠟燭?她和侍女的衣裙乾乾淨淨,也沒有蠟油漬,倒是你張管事,雙手一直攏在袖中,是不是藏了......」話音未落,嘉禾就在張管事沒反應過來前抓住他欲藏到身後的右手。
那袖口處,被蠟燭油污了大片。
「胡說,這是我點燈的時候,不小心沾上的。」
看客們最是喜歡熱鬧,這下圍過來的人更多了。
「我沒胡說,證據就在這蠟油上。眾所周知,雲家上下只用金線飛獸燭,燃燒後的蠟油里必定會殘留些許金粉。而鍾家用的是銀雲如意燭,燃燒後的蠟油里只有銀粉。大家看這幾套衣裙上的蠟油漬,是不是隱約有金色浮動?」
「果然是。」
「張管事糊塗啊,雖然鍾家與你們雲家在生意上多有摩擦,也不至於用這種下作手段侮辱別人。」
「太不像話了,賠錢吧。」
「我上個月在他們家買的成衣布料就不對,想來定是他們偷工減料、以次充好。」
「賠錢。」
場面越鬧越大,往日那些被店大欺客又投訴無門的顧客紛紛找上門,要求一一賠償。
張管事急得兩眼一抹黑,再往人群里尋找,哪有剛才女人的影子。
此刻,雲陳成衣店街對面如意酒樓三層靠街那個雅間裏,身着常服的八卦門震門副門主錢哲看得津津有味。
「又是那個丫頭,有趣,有趣。」
「王樓,找人去探探那丫頭的底,尤其是和蘇梵清之間的師徒關係。」
「是。」
「溪若你真厲害,怎麼發現那個破綻的?」
雲溪若苦笑回憶,原主噶之前一年夜讀苦熬也不是白做的,那一根根燃燒掉的金線飛獸燭都是錢啊。
「還是你細緻,我就想不到這些。」
兩人繼續在街上閒逛,人群里看見了兩個八卦門緹騎走過。
「陸九不是死了,他們怎麼還在這裏,不回王都復命?」
「我也不知道,但好像他們在找什麼東西,昨夜就將棲雲館翻了個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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