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嫉妒痛苦之人,思維在孤獨的時候,通常會走向極端。
他的腦海中會浮現出這輩子所有遇到的不幸和痛苦,並放大最近的一次遭遇,然後悲哀的告訴自己生活就是如此折磨自己,心中憤怒又瘋狂的嘶吼,卻又無助的躲在角落哭泣。
這種情緒的極端,是最危險的。很多人一旦沒有經受內心的蠱惑,便會做出傻事。
如果此時,能夠和人交流。哪怕只是拉拉家常垃圾話,都會冥冥中給他們一絲溫暖和幫助,心靈恐慌和無助有一種頂級的解法:被人需要或受人關注。
很慶幸,姜昀在靈魂即將墜入深淵的大半年內,有柳依依進入他的生活陪他聊天。
小女孩的憐憫同情和陪伴鼓勵,某種程度來說,是對他無助和孤獨的救贖,是靈魂黑暗中的最後一縷燭火。
「我師父常說,我是個可憐的孩子。」
「小時候村里人不喜歡女孩,家裏不給我吃飯,奶奶甚至對娘親和我充滿謾罵和冷眼。然後娘親再罵我咒我,我當時十分奇怪,奶奶和媽媽她們不是女人嗎?」
院子裏輕輕吹起了風,就連柳樹沙沙輕響,聆聽着依依的傾訴。
發呆的姜昀抬頭望着給自己講故事的柳依依,沒來由一陣溫馨與恬淡充斥心間。心底的哀傷和痛苦,都被衝散了。
他突然堅信,護城河上的女劍仙,論美貌一定比不過幾年後的柳依依。
依依雙腿微擺,白藕般光潔細嫩的雙腿是那樣令人憐惜,「幸好她們還需要我幹活,留給我一口吃的,不多,卻能讓我活下來。」
「六歲的時候,我又因為吃了一整碗白菜粥而被奶奶嫌棄吃的多,合起伙爹娘要打我,我只好躲進地里。一直到深夜,我都不敢回家,想着找個稻草堆睡一晚。」
她的聲音十分平靜,沒有憤怒和委屈,一切好像都理所應當。
「結果,我在地里發現了熟睡的師父。他腰間掛着酒葫蘆,背後一柄入鞘劍,邋遢的樣子一點都不像修行者。」
姜昀想起老酒鬼的作態,心中默默同意。
「隨即我偷了師父身上僅有的一個錢袋和他背後的劍,結果還沒跑出十米遠就被師父掐着脖子按在地上。」
回憶至此,柳依依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反正最後我跟着師父走了,他不同意,是我見識到他身手不凡後死纏爛打跟着的。」
「不知道為什麼,當時便覺得跟着邋遢的酒鬼都比活在家裏自在,於是便跟着師父走了。至於家,回不回的無所謂啦,反正她們都打算讓我再長兩年把我賣給別人當媳婦了。」
「而師父慢慢的教我認字,練劍。隨後來了武神城,去你家做門客。其實師父那些年都是在混錢買酒喝,他還讓我多找你玩。這樣他就算不幹活,你爹娘都不會辭退他。」
「當時,我還整天喊你少爺來着,給你做書童跟你一起學習呢。」
說到這,怕回憶太多姜昀會傷感,柳依依轉移話題十分篤定道,「反正,遇見師父後,我就不可憐了,我變幸福了。」
察覺姜昀被自己說得有些共情,柳依依擺擺手嘿嘿笑道,「所以你要振作起來,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日子都會好起來的嘛。」
姜昀輕輕的點頭,輕嘆一口氣。
儘管對方的安慰讓他心中好受很多,卻依然沒辦法真的灑脫出來。依依遇見了她的師父,改變了她貧苦不幸的一生,那我呢?
現在,還有誰會在乎和幫助我呢?
誰知柳依依忽的伸出右手,遞到姜昀面前。
「我師父還經常說,像我這麼好的女孩,以後哪個小子娶我一定是很有福氣。」
「看在叔叔阿姨當時還算照顧我,現在你又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答應做你未來的妻子。這樣你就會變幸福,就不再這麼抑鬱啦!以後地網再抓你的時候,我保護你!」
望着眼前白皙的小手,姜昀怔怔呆立在原地,一時間腦袋沒反應過來。
場面有些怪異,柳依依紅着臉不滿的嘟起嘴,再次抬抬右手,「怎麼木頭啦,願不願意倒是說句話呀!」
姜昀緊張到額頭冒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