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個廣惠看起來一副得道高僧的樣子,言辭竟然如此犀利,直接從偶像崇拜攻擊到了儒門提倡的宗廟祭祀上,可偏偏他說的也有點道理。
說到了儒門的根基禮法,祁泰也是急了,他說道:
「郡公,佛教乃外國之法,我中原上朝豈能胡化,請廢而不用!」
祁泰這句話引起了僧人譁然。
但是主座上的蘇澤微微點頭,祁泰經學修為還是差了一點,說不出對手開始攻擊對方的成分了。
看來古今的噴子,都是一樣的套路。
廣惠明顯段位更高,他說道:
「如果按照祁公之言,外國之法要廢而不用。那孔子的儒學是魯國之學,對於秦地來說也是外國之法,也要予以廢止!」
眾僧人紛紛喝彩。
祁泰則臉上漲紅了,他怒道:
「魯國和秦國早都歸王化!皆為我中原正統,不可和佛教混為一談!」
廣惠又追擊道:
「魯國和秦國同歸王化,因而經教可相互通用。那中原和天竺都在佛光沐浴下,何不同尊佛教?為何又要獨廢呢?」
祁泰是真的被惹火了,他又用佛門弟子出家這點攻擊道: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為人子女應該在父母身邊盡孝,捨生佛門為不孝之行,向佛門供奉財物卻不供養父母者,難道也能登臨極樂?」
廣惠也是殺紅了眼,他說道:
「那士卒從軍,祁公為官,難道不也是遠離父母不孝?為何不讓士兵和官員都回家侍奉父母?」
僧人再次喝彩,但是這一次惠可沒有再喝彩了。
一直都沉默的達摩,則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果然,廣惠此言一出,雖然佛門都在喝彩,但是坐在石趣閣上的大人物們,臉色都難看起來。
而那些儒門學子的臉上,則露出笑容來。
王思政本身還是比較傾向佛門的,但是聽到廣惠這麼說,他偷看了蘇澤的臉色,最後也只是長嘆一聲。
這句話觸碰到了郡公的逆鱗了。
之所以蘇郡公以「偶像」為辯論題目,其實就是對佛門以佛像為名,聚斂錢財這件事不滿。
至少以王思政對蘇澤的了解,在這個時間節點上,郡公並沒有滅佛的心思。
頂多也就是打壓一下佛門,讓佛門吐出一些錢財,釋放出一些人口,大家不要太過分就行了。
但是廣惠這番辯論,直接觸碰了郡公府的根基——兵役制度,這就是有取死之道了。
儒門在讓百姓忠孝,道門在寇謙之改革後乾脆廢掉了自己基層組織,放棄了主張造反的部分教義,換取統治者的庇護。
可你佛門倒好,連一國的兵役制度都要攻擊,將出家為僧和為國當兵等同在一起詭辯。
這不是取死是什麼?
只可笑這僧人,還因為祁泰沉默而洋洋得意。
王思政暗道,看來以後自己不能再表現對佛門的同情,不能再讓家人去寺院布施了。
就在僧人們還在為了廣惠的善辯而激動的時候,突然一名僧人踏步而出。
「廣惠大師,您嗔了。」
惠可驚訝的看着身邊的師父達摩,不知道怎麼就擠過了周圍這些僧人們,來到了辯經會場的中央。
達摩向蘇澤行禮道:
「天竺僧達摩,拜見郡公。」
這時候維持秩序的王思政,已經準備派人驅趕達摩了,卻被蘇澤舉起手掌阻止了。
其實達摩來到關中,蘇澤已經通過情報網絡知道了。
畢竟達摩投宿的永樂寺的寺監,就是蘇澤召喚的隨從。
但是早已經對歷史人物祛魅的他,並沒有召見這位未來禪宗祖師的想法。
說到底,蘇澤對佛教這一套並不感冒。
而且禪宗雖然在歷史上名氣很響,但是這個派別的門檻實在是太高了,名氣大的原因是因為禪宗在上層知識圈子很流行,而且後世還和儒門結合得很好,所以很多禪宗高僧多見於史書,給人影響力很大的感覺。
實際上從南北朝往
第388章 禪宗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