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甲和范大郎,護送着綠珠和那名黑衣侍女上了永寧塔。
只看到綠珠掏出一隻小巧的油燈,用火摺子點燃燈芯之後,微弱的光芒勉強照亮了樓梯。
「今日忽逢夜雨,守衛肯定更鬆懈了,我們快點上塔頂看看。」綠珠說完,就和黑衣侍女登上了木塔。
楊宗甲和范大郎對視了一眼,也抽出武器跟上。
綠珠和那個黑衣侍女藉口尋找狸奴,每上一層都小心查看一番,這才繼續向上攀登。
此時木塔內部的景象可謂是觸目驚心,巨大的金瓶從塔頂上墜落,就像是一個巨石從山頂上落下來,一路上砸碎了好幾層塔檐,等到四人登上第六層的時候,都能透過破損的塔檐看到雲層中閃爍的雷光。
「快下雨了,我們快點。」綠珠催促道,一行人再次向上攀爬,但是前方的障礙更多了。
最上方三層的木塔結構已經出現了一定程度的破損,因為金瓶是連帶着塔身上的鐵索和金鐸的,所以在墜落的時候扯斷了鐵索,一些金鐸都散落到地上。
將作少監穆少游來到永寧寺之後,就命令士兵和工匠搜集金鐸,將鐵索和金鐸都塞進塔頂。
這位將作少監的說法是,等宮內大匠過來修復永寧塔的時候方便取用,將這些東西放在塔頂也有利於看守。
只是這種做法害苦了廷尉府和白鷺曹的調查人員,這些日子他們為了調查金瓶傾覆的原因,來來回回爬塔多次。
「去塔頂看看!」
楊宗甲和范大郎看到堆放在地上的金鐸,眼睛中都發出亮光,但是理智又告訴他們,這些東西不能亂動。
可是這些金子放在自己面前,兩人又忍不住貪慾,腳步也變慢了下來。
「去塔頂看看!」
綠珠和黑衣侍女對於堆積滿地的金鐸毫無興趣,她們催促着兩人就繼續向塔頂攀爬。
楊宗甲和范大郎故意慢了一步,范大郎迅速撿起一枚從鐵索上掉落的金鐸,悄悄塞進了懷裏。
楊宗甲也有樣學樣,撿起金鐸塞進懷裏。
兩人又覺得不知足,范大郎又撿起一塊破碎的金鐸塞進腰裏,就在他們撅着腚塞金鐸的時候,突然後腦勺一陣劇痛,接着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奚平將兩人打暈了之後,又用力踹了兩腳,再用繩索將兩人捆住,看着滿地的金鐸,心中又生了計策。
但是奚平沒有立刻行動,而是按照穆少游的吩咐,先是將油料和稻草灑在地上,然後繼續向上攀登,尋找那兩個登樓的女子。
此時塔外已經是雷聲陣陣,綠珠看着兩個羽林軍士沒登上來,低聲對黑衣女子說道:
「主上,神都春雷非同凡響,每年都能劈壞很多房屋,還有很多人被雷齏而死,我們登的這麼高,會不會有危險?」
陳留公主帶着笑意說道:「自從永寧寺塔落成以後,每逢春秋雷落之日都會遭受雷擊,但是每次雷擊都是安然無恙。」
「啊?」
「寺內都說是佛祖庇佑,這永寧寺種種神異之處,才能讓我那篤信佛法的皇嫂多次親來膜拜。」
陳留公主繼續說道:「就剩下一層了,金瓶就堆放在那裏,只要看到斷裂的地方,就知道金瓶墜落是不是人為了。」
兩人登上了最頂層的高塔,陳留公主立刻撲向金瓶,她看到金瓶底部的缺口,立刻說道:
「果不其然!切口光滑工整,金瓶是被人故意推下去的!」
「奇怪,行刺為何要用這種手法?這麼巨大的金瓶從如此之高的塔頂墜落,想要準確砸中太后車駕,那還不如求佛祖劈死人,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愚蠢的行刺之法?」
「對方都能在永寧寺上切開金瓶,若是真的想要行刺,派遣刺客埋伏在永寧寺中不就行了?」
「不對,金瓶墜落根本不是為了刺駕。」
綠珠聽到一聲驚雷,此時塔外也已經電閃雷鳴了,她連忙說道:「主上,既然已經確定,我們就快點離開吧!」
陳留公主感受到了從破開的塔頂漏出來的風雨,終於點頭說道:「走吧,我們回去。」
可就在兩人準備下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