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高刺史對并州掌控不深啊。」
于謹看不懂這些官場的門道,又問道:「蘇兄是如何看出來的?」
蘇澤說道:「并州官員豪強迎接李大將軍,伱看那幾個刺史府的署吏坐立不安的樣子,顯然這位高刺史沒能控制住并州豪強。」
「不過這些豪強大族都是牆頭草,也未必就存心要和刺史府作對。」
于謹對蘇澤越發的崇拜起來,果然還是蘇兄啊!什麼都懂!
這時候李崇拉着一個貴族服飾的青年入席,蘇澤疑惑的看着和李崇並肩而立的青年,他怎麼在軍中沒見過這個青年?
于謹在蘇澤身邊提醒道:「蘇兄,那是蠕蠕王阿那圭。」
「啊?」
蘇澤仔細打量,上一次在清河王獵場見到阿那圭的時候,他的頭髮編滿了珠珞,身穿草原風格的長袍,還留着粗狂的絡腮鬍子。
但是今天看到的阿那圭,已經是洛陽公卿的發冠,穿着北魏卿貴的服飾,鬍子也認真修剪過,顯得比上次年輕很多。
實際上阿那圭的年紀也並不大,這麼一打扮,竟然有些是世家貴公子的樣子。
蘇澤也沒想到這蠕蠕王這麼能屈能伸,為了讓北魏君臣放心,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他操着一口洛陽雅音,和并州豪強打招呼,又在李崇的帶領下,和蘇澤這些軍官打招呼。
不一會兒,阿那圭就來到了蘇澤面前,當看到蘇澤的時候,阿那圭的瞳孔明顯收縮,但是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用和善的語氣向蘇澤說道:
「蘇校尉,好久不見,這次要勞煩你護送本王返回王庭了。」
蘇澤叉手回道:「末將奉朝廷軍令,護送大王北返,自當竭盡全力!」
這蠕蠕王果然是梟雄,面對陷害過自己的蘇澤還能面不改色的打招呼。
但是蘇澤看見阿那圭眼中閃過的那一抹怨毒,蘇澤很清楚,要是真的讓阿那圭返回草原,日後必成心腹之患。
這場簡單的插曲過後,眾人在宴樂聲中入席,阿那圭看着不遠處的蘇澤,對身後親信說道:「那廝還要害我。」
兩名親信死士死死的盯着蘇澤,飽含恨意的說道:「可汗,請給我們一次盡忠的機會!」
阿那圭立刻說道:「不行!蘇澤是李崇麾下愛將,世人都知道我和他的仇怨,如果他在軍中被刺,那本王肯定會被懷疑,若是耽誤了北返的事情,那就得不償失了。」
兩名親信死士不甘心的說道:「可汗!此獠再加害您呢?」
阿那圭搖頭說道:「自從離開洛陽,我就住在李崇的帥帳中,只要我不離開那裏,那傢伙就沒機會害我。只要等到返回草原,自然有辦法對付他!」
阿那圭眼中露出噬人的凶光,他早就想好了對策,只要他能重新成為柔然可汗,那只要揮兵南下,就可以要求北魏朝堂交出蘇澤給他泄憤。
只要自己能返回草原重登可汗之位,蘇澤就是一個小角色,捏死他就和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
但是阿那圭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蘇澤要陷害自己到如此的地步,他和蘇澤也談不上什麼刻骨的仇恨吧?
不過現在雙方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阿那圭決定繼續隱忍下去,只活着返回草原,那就是自己獲勝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唱名的侍者喊道:「壽陽公主到!」
蘇澤順着聲音看向宴廳入口,只見到一身素雅宮裝的壽陽公主出現在門外,她的面容和陳留公主有七八分相似,但是和陳留公主日益顯露出的嫵媚嬌艷不同,壽陽公主就像是涉世未深的仙女下凡。
而壽陽公主右手握着一串佛珠,更讓這純真中帶上了一絲聖潔。
史書中對這位壽陽公主不吝嗇筆墨介紹了她的美貌,但是蘇澤也沒想到真人竟然美成這個樣子。
就連坐在李崇身邊的蠕蠕王阿那圭也挪不開視線。
北魏上層風氣開放,還連續出過文明太后和胡太后這些女性執政者,女子出席宴席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只不過壽陽公主和阿那圭還沒成婚,所以她和阿那圭分別坐在李崇兩側,入席之後壽陽公主就緊張的撥動佛珠,低着頭看着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