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蠕王阿那圭臉色鐵青,偏偏此時又發作不得。
正如蘇澤和酈道元強調的,勇健被殺和獵隼被盜是同一個案子,既然尋回了獵隼,那勇健被殺的案子也就鬧不起來了。
因為真的要追究起來,蠕蠕王的獵隼根本沒有失竊。
既然在獵隼失竊的事情上蠕蠕人撒了謊,那勇健是不是被人殺的,這件事也就存疑了。
蘇澤又說道:「若是大王堅持要調查下去,那這段時間就只能繼續封鎖四夷館了。」
聽到這句話,阿那圭徹底泄氣了。
羽林軍封鎖四夷館,既是一種保護,也是一種囚禁。
阿那圭來洛陽就是為了攻關的,他給北魏重臣們送上禮物,讓他們幫自己說好話,請北魏軍隊護送他返回草原。
若是長期封鎖在這四夷館內,別說是送禮了,就算是維持關係都困難。
就在這個時候,蘇綽送上了最後一擊。
他走上前來朗聲說道:「孝文皇帝定製,番邦夷狄酋長居住在四夷館內,是需要自付費用的。」
這句話說完,阿那圭徹底泄了氣。
孝文帝建造四夷館,是為了讓四夷來朝,而不是免費供應他們吃喝的。
但是孝文帝在位期間北魏還很強大,所以在孝文帝在位的時候,這些藩屬國每年都要自備乾糧,帶着大量金銀珠寶來到洛陽,自費住在四夷館內。
洛陽居大不易,蠕蠕王好歹也是曾經的草原可汗,攜帶了大量的護衛侍從。
之所以阿那圭能長居在四夷館內,是北魏的胡太后詔免了他居住的費用。
如果四夷館又要收費,又不讓他出去結交權貴,那帶來北魏的錢真的會坐吃山空。
到那時候,一個又沒錢又沒勢的蠕蠕王,在洛陽怕是連狗都不如。
一想到這裏,阿那圭也是當機立斷的說道:「既然這樣,那就結案吧。」
聽到阿那圭同意結案,蘇綽明顯鬆了一口氣。
但是氣氛很快又凝固起來,阿那圭猛然站起來,鷹視蘇澤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蘇綽被他的氣勢鎮住,酈道元剛準備上前,蘇澤怡然不懼的插手說道:「羽林蘇澤。」
「好!好!取我的寶刀來!」
說完這些,貼身侍從連忙拿來一把寶刀,阿那圭一下子抽出寶刀,整個蠕蠕館內瞬間寒氣逼人!
阿那圭提着刀走到蘇澤面前,就在酈道元準備出言阻止的時候,這位蠕蠕王突然說道:
「大魏果然人才輩出!寶刀贈英雄,此刀乃本王貼身的配刀,贈你了!」
說完,阿那圭將寶刀歸鞘,然後直接塞進蘇澤的手裏,然後也不等蘇澤道謝,轉身就離開了蠕蠕館。
這下子連酈道元都被整不會了,蘇澤看着手裏的寶刀。
等到一行人離開四夷館,蘇綽才對酈道元說道:「令尹,絕對不能放蠕蠕王北歸!」
酈道元也點頭,可他隨即又悲觀起來。
江陽王元乂如今最得太后信任,多次進言要放蠕蠕王北歸。
朝廷中能左右太后決策的清河王元懌卻不願意在這件事上發聲,態度猶豫不定。
明日就是清河王的入幕選鋒了,酈道元只希望能夠在入幕選鋒的時候向清河王進言,勸說他讓太后把蠕蠕王留在洛陽。
酈道元又看着蘇澤,心中愛才之心更甚了,他停下牛車說道:
「蘇隊正,明日就清河王入幕選鋒了,你真不要本府向清河王說幾句?」
「令尹,蘇澤只想要靠自己被清河王選中。」
「好志氣!如今禁軍中,能有你這樣志向的人不多,多是走托關係,蠅營狗苟之輩。」
酈道元又嘆息一聲道:「只可惜陛下年幼,無法像孝文皇帝那樣舉行田獵,若是孝文皇帝在時,你一定能和你阿爺一樣在田獵上揚名,被簡拔為郎衛。」
「今日之事了,伱回去好好休息,等入幕選鋒後,我會向朝堂上書,言明你們二人的功勞。」
說完這些,酈道元命令屬下駕駛牛車返回河南府。
而蘇綽湊上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