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毅不再偷聽,她要進屋,光明正大的瞧瞧鄧松師有多沮喪。
鄧松師根本在屋裏待不住,他要回自己房中獨自委屈一會兒。
為了這趟官司,鄧訟師可謂是做足了準備工作,自己帶的幾本家傳古籍幾乎都被他翻薄了,朝廷的律法條文更是幾乎倒背如流。
他精心策劃了辯論策略,準備了無數可能遇到的問題和反駁之詞,就連睡覺他都在夢裏反覆推演,只為能打贏官司,並在四位訟師中脫穎而出。
今日更是,他一早就穿上新衣袍,那是他一路上寧可髒着、濕着,也不捨得換上的、專為輝煌一刻而備的「戰袍」。
他為了凸顯氣質,還設計了邁進公堂時手持書卷,連步距多大、步速如何都在腦中過了千百遍,然後執行得從容不迫、非常完美。
他昂首挺胸、意氣風發,他目光如炬、信心滿滿,他準備好了邁上這一場展現才華的舞台,可……
可,沒開始就結束了!
結束了!
他就進了公堂的門,然後就像擺設一樣站邊上,看着文家管事不卑不亢、滔滔不絕一頓闡述,然後……就沒然後了!
不行,他要抱着枕頭哭一會兒,憋不住了!
駱毅看着鄧訟師從鮑魁屋裏出來,看着他垂頭喪氣回房,很大度地選擇不說那句她準備好的:「嗨,智者,你千慮半天,多慮了吧?」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太刻薄嘛。
「行了,我有心情準備所有人的午飯了,」駱毅說道:「別人不開心的時候,我就可開心了!」
李蔚珏:「我幫你打下手。」
李蔚珏跟着駱毅去廚房,駱毅就很驚訝:「你最近有些奇怪啊,怎麼突然變得勤快了?你們勞心者不是該是吃別人的?」
李蔚珏:「我是這麼教你的嘛!那叫『勞心者食於人』!」
駱毅:「差不多啦,反正都是靠別人供養。」
李蔚珏:「我往家交了錢的!」
駱毅提醒:「你已經兩個月沒交了。」
李蔚珏:「……」
這兩個月他們都在外面,沒在家裏,黃縣丞那邊給的錢李蔚珏自然拿不到。
兩人一邊拌着嘴一邊幹活,駱毅覺得李蔚珏好像嘴沒那麼欠了,手腳卻勤快不少,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變了呢?
因為進入青春期了?
想了想,有可能,這小子都十三了,應是不一樣了吧?
駱毅問李蔚珏:「你們就這麼回來了?沒下文了?錢呢?」
這可是正事兒,得問問,總不能文家那邊說幾句漂亮話就把他們忽悠回來吧?
李蔚珏:「文家管事帶着銀票來的,我沒接。」
駱毅:「為啥?」
李蔚珏:「他們想花點錢就把我們打發了,也太便宜他們;
我與那管事說,錢的事情,讓他與知府這裏報備、核實之後,兌換成黃金再通知我來取。」
駱毅還是那句:「為啥?」
李蔚珏:「既然他們家有什麼『匯千載智慧,集天下大成』的宗旨,那必然是心有大愛的人家、有責任心的人家;
所以他們家該交的稅一文錢都別少,得讓官府核查明白,別最後落到我們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