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魁一家人聽到叫聲,回頭,看是兩名巡檢,正手持大刀指向他們,鮑魁面露冷色。
無論是用筷子指人,還是樹枝、柴火棒、甚至是手指頭之人,都已經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而用武器指人,除了不禮貌,還有對生命的威脅,這是非常令人忌諱的事情。
但在鮑魁心裏,用什麼指着他,他都能忍受,唯獨不能忍刀尖。
劊子手的刀尖通常是朝上的,如果刀尖朝下了,那必然是要砍人腦袋,被砍腦袋的,必然是十惡不赦之人。
現在,巡檢的刀尖指向他,是對他人品的侮辱,而不是簡單的不禮貌行為。
鮑魁素日沒有多少表情,此刻更是。
他五官沒有絲毫變化,卻滲出冷意,並且這份冷意自眼中傳出,迅速往前延伸,直達五步外的兩名巡檢。
兩名巡檢感受到這份冷意,那是冷到發寒、寒入骨縫的冷意,令他們竟然同時打了個哆嗦。
他們當街喝止別人的行為,已經吸引過路百姓的注意,百姓們在感受到那份冷意的同時,也注意到兩名巡檢打了哆嗦。
路過的百姓,多數人匆匆走了,最近城裏空氣太緊張,巡檢對別人怎樣他們不知道,但對老百姓絕對是武力值爆表,少惹閒事比較好,這種熱鬧不要看。
但也有不少閒漢停住腳步,甚至扎堆兒討論起來。
「那人誰啊,敢瞪巡檢?不要命了?」
「既然敢瞪,那必然要麼就是能耐比巡檢大,要麼就真是不把命當回事的唄,反正肯定是狠角色!」
「就是!但願他真有本事,不然讓巡檢記恨上可沒好。」
「估計能有本事,你看他身邊那兩個年輕的,還有後邊那團團臉大姑娘,應該個個都是練家子。」
「是嗎?不能吧?就那幾個年輕人,模樣倒是生得好,可看着也不像練家子啊。」
「你會看個啥!別光看臉,你看他們那眼神兒,眼神兒!像要吃人!」
「哎喲喂,還真是!瞧把那倆巡檢嚇得,都打哆嗦了!這下好了,有戲看嘍。」
「嘖嘖,橫的遇上不要命的也害怕哈你們說,他們能打起來不?」
「我看不能,那家人還有兩個孩子在呢,就算兩個大的能幫忙打架,兩個小的也是拖累啊,再說還有那個團臉兒姑娘呢,別看眼睛瞪得跟臉一樣圓,畢竟是姑娘家,到時候都是拖累。」
「我倒覺得能打起來,你想啊,這年頭誰家大姑娘、小孩子還敢上街?不怕人丟了、不怕被人擄了、劫了?敢上街的那都是有兩下子的!」
「我就覺得不能!怎麼着,敢賭一把不?」
「賭就賭,怕你啊!賭啥?」
「十文錢!」
「瞅你那點兒出息!二十文!」
「二十就二十!」
巡檢是伴着這些議論聲走向鮑魁他們的,他們心裏也開始沒底。
聽到有人說巡檢厲害,他們的心就稍稍放下些;聽到有人說那家人看起來不好惹,他們的心就又提起來。
一共就五步路,愣是晃悠出走二里地的時間。
「你們是什麼人?打哪兒來?過所憑由拿出來!包袱里裝的什麼?摘下來檢查!」兩名巡檢你一句我一句配合着吆喝,跟說相聲似的。
胡澤胤不動聲色拿出過所憑由給他們查看,哪知巡檢伸左手接過去只假意看了下就背起手,將過所憑由背在他身後。
「過所憑由」,是大勵朝百姓出入關津的通行證,就是一張紙。
這張紙被巡檢隨意抓在手裏、背在身後,不但抓皺了,背向身後時還蹭到他的衣服,蹭裂了一部分。
這是很危險的事情,因為如果裂口損害上面的戳印,極有可能被認定偽造證件而遭到抓捕。
第三百十九章 第二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