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最多不過未時,天色昏暗得卻如同將晚,小小的雪粒子砸得人睜不開眼,能見度只在一丈範圍。
與金大他們同樣迷惑的還有王二漢等三人。
他們是順風走的,可走來走去,前方竟又出現那幾個糞筐,這是怎麼回事?
「大哥,怎麼又是那些糞筐?」王二漢的兩個同伴問道。
王二漢哪裏知道為什麼,只朝着糞筐走去,希望見到的不是之前在車廂里的糞筐。
但糞筐又不是人,如何分辨長相?
「大哥?」金大的聲音傳來:「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贖金到手了?」
兩伙人重新接頭,卻沒有多大喜意。
駱毅感覺到驢車已經停了,也聽到外面的對話,卻並不知發生何事。
銀藍色斗篷在婦人掙扎中早已脫落,有一半壓在她身下,另一半被駱毅踩着。
想到裴泉性命堪憂,駱毅有些急,騰出揪婦人頭髮的手去拽斗篷,想給裴泉蓋上。
這小妮子可惡是可惡,活該是活該,但如今這下場總是太過了。
駱毅的竹條還杵在婦人脖子上,但她分出手拽斗篷,等於給了婦人反抗的機會。
婦人頭部不受牽制,雙手又是相對自由的,便一下偏頭躲開竹條,繼而手肘奮力一撐,將駱毅掀翻下來,倒在裴泉身上。
裴泉被駱毅如此一壓,倒是微微發出一聲呻吟,可見還沒凍死,駱毅卻來不及高興,因為婦人已經撲過來準備騎在她身上。
兔子如何蹬鷹,駱毅就如何蹬婦人,駱毅躺壓在裴泉身上奮力踹向婦人心口。
但車廂里空間就那麼大,駱毅再如何用力,也最多只讓婦人沒能一擊即中,卻拉不開多大距離。
反倒是裴泉,因駱毅蹬踹的反作用力又被壓得呻吟一聲。
婦人再次撲來,駱毅卻順勢滾到裴泉身側,手腳並用向後倒爬,躲過婦人的第二次攻擊。
婦人伸手沒能抓住駱毅,卻讓自己重心不穩,身下還有裴泉絆着,便也撲到裴泉身上,她立即伸手又去抓駱毅。
駱毅的竹條還握在手中,狠命一揮捅向婦人眼睛,婦人不得不後躲,駱毅便再退,向車門退。
車廂抖動搖晃,驢子被車轅連帶得後退一步,金大等人卻沒有發現,他們圍着糞筐展開討論:
「剛才咱們走時糞筐就是這麼擺着的?」
「好像是,那兩個倒在地上,這幾個是扣着的,我記得好像是這樣。」
「這麼大風硬是沒吹跑?」
「按說應該吹跑了的,你看現在不就被吹得直打轉嗎?」
「那我們朝相反方向走的,怎麼還碰到一處了?」
「你問我、我問誰啊?」
駱毅已經退至車簾門。
婦人急得大喊:「抓住他,別讓他跑啦!」
可惜,外面的人都被風聲纏裹,無人聽到婦人喊叫。
婦人撲過來抓向駱毅的韃帽,駱毅低頭,小屁股往外一拱,順利退出車門,然後夠到車轅就跳下去。
這時駱毅總算明白剛才為什麼會在上坡時滑坡了。
這是一套給馬用的車,套在驢身上顯得過松、過大,有點小腳穿大鞋的感覺,估計驢子不好掌握車子的平衡。
駱毅拔腿便跑。
別管這荒郊野地、大雪泡天會不會迷路、會不會凍死,對駱毅來說,凍死也比讓人販子賣掉強。
婦人也爬出車門,急聲大喊:「人跑啦,快追!」
風驟然停了一瞬,女人的話成功傳入眾人耳中,男人們吆喝着向駱毅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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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菜菜穿着那身黃褐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