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毅也坐着沒動。
天上就算下刀子,都有阿酉給撐着,她一點也不擔心。
黃酉又是搬缸潑水,又是轉移被褥,也就是片刻功夫,這還是他儘量放慢速度,免得訟師們看出端倪的刻意作為。
此刻正好回來把烤兔擼下來拿給弟弟妹妹和鮑魁吃。
訟師們看着自己面前啥也沒有,李蔚珏一家人手一隻烤兔,開始猶豫要不要不再羨慕嫉妒恨人家,要不要說些好聽的話。
正猶豫着,就聽駱毅開口了,仿佛剛才的霹雷閃電不曾出現過一樣,聲音平靜得很,繼續剛才的話題:
「我哥哥還教過我先看見閃電,後聽到雷鳴,方才那一下我認真看了,果然是哦!
我哥哥還說,人分三六九等,肉分五花三層……」
李蔚珏:!!!
我滴個小祖宗哎,我是那麼教你的嗎?我教的是「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
駱毅:「我哥哥說,老百姓要聽當官的話,地位低的要服從地位高的,我哥哥是秀才,你們是什麼才?誰聽誰的?」
「噗!」李蔚珏一口湯就噴出去——早知道小妹要說這個,他就先啃兔子肉,不喝湯了——太爽啦!
他就知道小丫頭會護着自己!
訟師們好不容易緩和下的面色和情緒,登時又呼呼騰起,一張張麵皮紅了紫、紫了又黑。
剛才還準備絞盡半輩子腦血栓從小姑娘話中挑刺,擠兌擠兌這對不知天高地厚的兄妹,這下,得,兔肉都不惦記了,走人!
縣試合格,最多算是高考過了投檔線;過了府試相當於考上大專;院試通過,才相當於考上本科。
還得看這個州府的整體實力如何,作為到底考中的是三本、二本還是一本院校的判斷。
而通過鄉試,才相當於考上中低級公務員資格,直到通過會試以及殿試,才算是考上高級公務員。
這也就是潦草的比喻,事實上,童生不是功名,只是能進入縣級公立學校的資格;而秀才卻既是資格也是功名。
秀才,也叫生員,表明取得進入省級公立學校學習的資格,並獲得一定範圍的特權,算是正式踏上「考公」道路。
在大勵朝,公務員考試遠比學歷考試重要且高級得多,因為只有考取公務員,才算「改換門庭」,才算跨越階級。
四位訟師也就是剛過投檔線的水平,而李蔚珏已經具有報考公務員的資格,況且他才十三歲,是一個檔次的嘛!
「沒想到啊沒想到,」李蔚珏抹着嘴教訓駱毅:「沒想到你把我教的學問用得亂七八糟!」
不過也真過癮。
當初知縣怎麼跟他說的?
說這幾位都是本府知名訟師,個個有「舉子之才」,搞得李蔚珏一度以為大勵朝的律師也都是舉人以上的高學歷人群呢。
結果,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是莫名其妙啊,一幫子童生在當本朝律師?
這麼開玩笑的嗎?
他哪裏知道,知縣才不屑於親自面見幾位訟師呢。
對知縣來說,訟師就是在公堂上攪和事端的非涉案人、攪屎棍,討厭還來不及,怎會給他們好臉色?
不過就是命師爺通知他們一聲,算是給他們發佈任務而已,告訴說有人非法印製販賣書籍,讓他們跑一趟,維護作者和本地的名聲、利益。
第二百二十章 聊聊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