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樓月已經捋順了紛雜的思緒,再次抬起頭來雕刻時候,眼神已經非常的清冽了,道,「是你不仁在先,又有什麼立場和資格,來指責師兄的不義?」
「就算知道了他卑劣的手段,你照樣還是站在他那邊是不是?」
帝殷絕色傾城的臉上,划過受傷之色,道,「不管我做錯了什麼,都是十惡不赦;不管他做錯了什麼,都是可以理解的,是這樣嗎?」
「不是這樣的。」
江樓月搖頭,伸出一隻手來,放在了有些脹痛的太陽穴上,「殷太子,請你不要偷換概念。卑劣的手段,你們兩個不過是半斤八兩。但是師兄他絕對不會為了權力而威脅我利用我,這就是你們最大的區別!」
帝殷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般,就這麼站着,眸子裏的星輝,一瞬間就寂滅了。
「對不起——」
他用一種極為溫柔極為讓人心碎的聲音,說出了道歉的話來。
江樓月無比冷硬的心,在聽到這句道歉的話之後,還是禁不住柔軟了下來。
「樓月,我並不知道,讓你做《禍國》的幻影戲,會讓你如此牴觸……」
「殷太子,你有你的立場,你有你的鬥爭。」江樓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一種非常疲憊的眼神看着他,接着道,「可是有些事情,對於我來說,可以理解,並不能認同。」
帝殷低下了頭。
他的表情無比頹喪,夜風之中,長及膝間的黑髮,在空中悲傷的飄動着。
「你對我有恩,而且恩德還很大。我江樓月自問並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帝殷驀然抬起頭,黑眸里閃爍着最後一絲光彩,「那就不要解除師徒關係,我還做你的師父,就當是對我的報恩了,怎麼樣?」
江樓月美眸微黯,不敢看帝殷的眼睛,被那樣一雙眼睛注視着,她會覺得很難過。
「我可以用別的方式,報答你的恩情。」
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提攜之恩和教育之恩,是毋庸置疑的。
沒有帝殷,就沒有今日的江樓月。
「我可以讓流仙坊停止對九鼎閣的攻擊,重新給九鼎閣的名聲洗白,讓你名下產業的生意恢復……」
「我不需要!」
帝殷有些急切的打斷了江樓月的話,用一種非常迫切的眼神灼灼的盯着她,甚至鬼魅一般的伸出雙手,扣在了她單薄纖瘦的肩膀上,道,「我不需要你任何形式的報恩,我只要你做我徒弟。這就足夠了。」
「太子殿下……」
江樓月用一種非常困擾的眼神看着他。
她想要掙扎,可是以她的修為,又怎麼可能擺脫的了他的鉗制?
帝殷可是先天境界的至強武者,就連帝弒羽和帝虞城,很可能都不是他的對手。
「樓月,我帝殷今日在此立誓,以後絕對不會再做任何利用你傷害你的事情,我為我以前的行為向你道歉!」
帝殷的面色異常的嚴肅,聲音赫赫威嚴,帶着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舉頭三尺有神明,如果違背誓言,天誅地滅!」
江樓月愣住了。
一陣疏狂的夜風吹過,吹亂了她的發。
亂發遮住了她的眼,迷濛之中,她看到了他極為真摯熱切的目光。
「皇宮裏的權利傾軋,是男人的事情。我發誓,我跟帝九宸之間的鬥爭,絕對不會再拉你進來。」
帝殷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看得出來,他的情緒非常的激動。
「讓我繼續做你師父,我會讓你成為戮蒼學院歷史上最傳奇的一個學生!」
江樓月薄唇微動,嗓子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般。
拒絕的話,已經完全沒有辦法說出口了。
這樣一個矛盾的男人。
他狠辣又溫柔。
他涼薄又深情。
完全就是一個徹底矛盾的個體。
她幾乎已經快要分不清了,朝堂上那個殺伐決斷的殷太子,和眼前這個絕色傾城的美人師父。
難道這個男人擁有雙重人格?
忽然之間,一個念頭閃入了江樓月的腦海里。
白天的他跟夜裏的他,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存在。
第260章:他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