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涼爽的風,微微吹拂在臉上,許寧言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腳下的自行車蹬得飛快,自行車後頭的籃子裏,是自己帶的瓜菜。
到了百貨大樓,供銷科還是她第一個到。
掃了辦公室,收拾了桌子,打了開水回來,楊大姐他們才陸續到了。
見到許寧言,都笑着跟她打招呼,寒暄了幾句。
許寧言將自己帶來的瓜菜,辦公室里的人手一份,剩下一些,又給林紅拿去了一些,然後連筐子一起給了胡姐,一點都不外道的說中午要去她家吃飯。
胡姐看了那大約半框子的菜,笑得合不攏嘴,再看許寧言氣色臉色都不錯,就放下心來。
她回鄉下這些日子,自家男人天天晚上發愁,半宿半宿不睡不說,還拉着她琢磨,要是顧致遠跟許寧言真的不成了,是不是要先挑幾個合適的人選啊預備着。
等兩人真的分了,立刻就給許寧言安排上。
說到興起,半夜兩人還為了某個人選能吵到天亮。
好幾天上班眼圈都是黑的,還被同事嘲笑,都多年的老夫老妻了,怎麼還有這興頭,這是折騰了半夜沒睡不成?
胡姐也是心疼擔心許寧言的,此刻看許寧言一點沒事,更是高興。
拍着胸脯表態,中午做拿手好菜。
兩人說笑了一陣,眼看馬上上班的時間到了,許寧言才跟胡姐分開,回了辦公室。
才坐下沒多久,前頭門房大爺就手裏揚着一封信跑到門口:「小許同志,小許同志,有你一封信,從京城寄來的!」
門房大爺嗓門大,這一嗓子,不僅供銷科的人都聽到了,就是隔壁辦公室的也都聽見了。
都跑出來看熱鬧。
許寧言一愣,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接過了那封信。
牛皮紙信封,上面是她熟悉的字跡,寫着:荊省荊山縣百貨大樓供銷科許寧言(收),寄信人那一行寫着:京城東城區長安街x號。
京城東城區大家不清楚,可大名鼎鼎的長安街誰不知道。
旁邊幾個眼尖的同事的眼神立刻不一樣起來,看着這封信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許寧言謝過了門房大爺,拿着信進了供銷科。
大家都伸着脖子看許寧言手裏的信,只有楊大姐敢開口問了一句:「是小顧同志寄來的信嗎?」
許寧言點點頭,將信放在辦公桌上,坐了下來,看着這封信,一時居然有些不敢拆開。
還是坐在對面的楊大姐問了一句:「怎麼還不拆開?這你才回來信就寄到了,估摸着小顧同志只怕是一回到京城就給你寫信了!到底是年輕未婚夫妻,才分開就捨不得了——」
話裏帶着調侃,聲音也故意放得很大,說給外頭幾個還不肯走的同事聽的。
許寧言一笑,深吸了一口氣,有幾分緊張。
楊大姐一笑,到底是年輕人呢,這小兒女情態,想當年她收到老丁的信的時候,也是這樣,又激動又緊張,又有些不好意思。
只當許寧言臉皮薄,她十分識趣地起身,端着茶杯去外頭跟人說閒話去了,體貼地把空間讓給了許寧言。
許寧言穩了穩心神,打開了信封。
這大約是她兩輩子,除了收到電子郵件外,第一次收到有人親手給她寫的信。
信封里很薄,打開裏頭只有一張信紙。
阿寧: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一行字就這麼映入眼帘,許寧言的心忍不住噗通快跳了兩下。
突然有些明白了古人和這個年代人的浪漫了。
這些字,寫在紙張上,千里迢迢,車馬輪轉,跋山涉水終於送到了另一個人手中,展開信箋,看着字跡,猜想對方寫這一封信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什麼樣的表情。
如何不浪漫,如何不讓人心動?
就比如此刻,許寧言都忍不住想,顧致遠在寫這封信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表情和心情呢?
捂住了砰砰跳的心口,許寧言往下看。
信不長,顧致遠開頭就交代了,這是他剛到京城交接完手續後,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