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花眼睛瞪得大大的,拼命地想掙脫開許寶來的手。
可不管她又撓又抓又踹,許寶來臉都白了,也沒敢鬆手。
那邊許金來還在陪着小意:「大隊長,支書,這家裏的娘們糊塗不會辦事,我跟老三一會就回去好好教訓她們一頓!今天這點子小事,還要勞動你們來,這樣吧,改天,改天家裏收拾好了,咱們哥幾個好好喝一杯——」
大隊長聞着那風吹過來的味道,心裏腹誹,你家這炸屎的風水寶地,再好的菜和酒,吃着也膈應啊。
不過敲打了一下許家人,讓他們收斂些,也就是了。
不好做得太過分。
因此也就點點頭:「行了,你們心裏有數就好!我們先回去了。今天你們一家子不用上工了,就在家收拾吧!」
說着,跟支書使個眼色,兩人腳踏風火輪一般地走遠了。
得快點回家換一身衣裳去,不然只怕早飯都吃不下去了。
周圍的人見大隊長和支書都走了,也就慢慢散了回家去。
等人一走,許寶來呲牙裂嘴地鬆開了手,跳着腳的抱怨:「媽,我是你親兒子,你咋這麼狠心,下死手撓我啊——」
苗翠花等許寶來的手鬆開了,馬上頭側到一旁「呸呸呸——」得吐了半天口水。
拿袖子抹了抹嘴唇,破口大罵:「許老三你個砍腦殼的,你那手沾了屎沒洗手就來捂老娘的嘴——」一邊罵,一邊抄起鞋底子就給了許寶來兩下。
許寶來抱頭鼠竄。
還沒走遠的社員,看着這一幕,都忍不住一邊偷笑,一邊嘀咕。
「你們說,是誰往許家潑的大糞啊?肯定是大半夜翻院牆進去潑的,咱們大隊還有這號人物?」
「許家不是說了,說是四丫嗎?」
「呸!許家那一家子,啥事都往四丫頭上推!大隊長說了,四丫從她家到許家,可要穿過半個大隊,大半夜的沒驚動人,可連狗都沒叫一聲,不可能吧?」
「管他是誰潑的,咱們只看熱鬧就好!我就說許家活該!仗着自己閨女跟城裏人處對象,就像一家子都要搬到城裏去當城裏人似的,都不拿正眼瞧人,這被潑了大糞,我看那城裏人還要她家閨女不?」
這一個上午,團結大隊的人都沒心思上工幹活,都在討論許家被潑大糞一事。
大隊長和支書安排完地里的活計,指着說去看看大隊裏的兩頭寶貝牛,這馬上要收割小麥了,就怕出什麼問題的由頭,繞到了許寧言家。
「無意」間就說起了許家的事。
看着顧致遠和許寧言兩張一張比一張驚訝的臉,只想嘆氣。
面上不顯,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這種事,干一回也就罷了,可不能再來一次了!這一次許家沒有證據,大隊裏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若是有下一回,那就要嚴懲了。
許寧言十分配合,還義憤填膺地跟着討伐了兩句潑糞的那個罪魁禍首,又附和了大隊長和支書的話,表示大隊部這次處理得很好,想來做這事的人,知道大隊部的良苦用心後,不會再出手了云云。
雙方十分默契地表達了彼此的立場和態度。
等大隊長和支書一走。
許寧言就想溜進屋去,那什麼,方才大佬看她的眼神,就好可怕。
不用懷疑,大佬肯定知道是她乾的了。
才一動腳,顧致遠就開口了:「你別走。」
許寧言只得乖巧地站住了,臉上還擠出微笑來:「顧大哥有啥事?我這不想着做飯去嗎?你中午想吃點啥?」
「你就算要報復許家,為什麼要用這種噁心人的手段?若想讓許家不好過,多的是法子!讓許銀來夫妻丟了工作,讓許珍珠嫁不了陸凱,讓許家三房內鬥,哪一樣不好?」
顧致遠覺得有些頭疼。
這丫頭做事,手法太粗糙直接了,而且也太能噁心人了!
許寧言虎軀一震。
不愧是大佬,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想出這麼多讓許家人不好受的法子來。
這大佬只怕是長了八百個心眼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