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身武將世家,她爹長得俊秀,卻是個大老粗,和瑞帝是馬背上的交情。
她娘倒是有些文化,但不精於此,比起酸唧唧的詩文,更愛研究排兵佈陣。
她自然也隨着自己的爹娘,一心只想在自家的練武場上練好出一身好功夫,發蒙時沒少和夫子玩貓捉老鼠。
所幸的是爹娘也只要求她能識字,看得懂兵書,其他便由得她去。
那些詩文之道,她不感興趣,更是狗屁不通!
現在倒是落得個「才女」的稱號,但若是以後換回來,她該拿什麼去圓?
她正煩惱間,段鳴鶴又從身後的箱櫃裏掏出一件灰藍色的毛褂,在她面前攤開。
「差點兒忘了,她還給你和祁連各織了件毛衫,祁連把你的送過來了。因為之前你一直沒影兒,我就給壓箱底了。」
朱祁玉盯着那件褂子,心情複雜,竟有一絲感動。
能看出來褂子的針腳細密,結實又不漏風。狗爪子情不自禁地往上按了按,觸感綿軟細膩,應是選用了上好的羊絨。
毛被剪禿後,她正需要什麼東西避一避寒風。
雖然那傢伙奪了她的身子瞎折騰,但…人也不算太壞,不僅愛護小動物,對她的傻弟弟也不錯。
「朱祁玉,你清醒一點,這點小恩小惠就能收買你?」
段鳴鶴見她對那件褂子愛不釋手,毫不吝嗇地翻了個白眼。
「那人可是佔了你的身子,讓你變成了狗。你不想法子變回來,還樂呵呵地當上那人的寵物了?」
此話正戳中朱祁玉的心窩子,她氣呼呼地瞪了龜孫子一眼。
段鳴鶴「嘖嘖」兩聲,開始挖苦她:
「你也就會對我吹鬍子瞪眼,你給人當了那麼久的寵物,有什麼收穫嗎?」
朱祁玉更煩躁了。
當狗受限的事情太多了,她即使預知了未來的一些事情,也很難阻止。
段鳴鶴定定地看着她,眸中帶了抹同情:
「你可知她在宴席上大出風頭,洗刷眾人的印象,從「京都一霸」變成「京都才女」,是為了什麼?」
朱祁玉愣愣地看着他。
段鳴鶴不急不緩地拋出了一個炸彈:
「她想代替你的表姐,入東宮做太子妃。」
這下輪到朱祁玉宛如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冒牌貨未來不是要助宋未安起事,和他在一起的嗎?她爭太子妃的位置做什麼!
等等……她確實預見到了兩人在一起的結果,過程如何,卻被一團迷霧籠罩……
冒牌貨此舉,有沒有可能是為入宮做宋未安的內應?
這樣看來,武寧侯嫡女的身份,確實是競爭太子妃的絕佳優勢。
陛下早就有選她為太子妃的打算。
她算半個姜家女。在她及笄前,陛下曾召她爹娘入宮,暗暗問過意向。
爹娘回來後徵詢她的意見,她不願受宮規之苦,一口回絕。
陛下尊重他們的意願,便不再提。
若是她主動表露想當太子妃的意願,比起自小長在邊疆的姜家表姐,她算是陛下看着長大的人。
無論是陛下還是皇后娘娘,肯定會更傾向於她。
憑陛下和她爹多年的情分,陛下說不定會少了許多防備,把她當自家人一樣信任。
冒牌貨若想在宮內搞一些小動作,也會比在宮外簡單許多……
朱祁玉越想越心寒,冒牌貨此舉,是要將整個武寧侯府都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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