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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棟把一直藏在身後的閆曙光攬到身前,那個堅強的孩子還是低着頭,象受驚的小鹿一樣,不敢抬頭看童謠一眼。他不同於劉棟,潛力大,異能開發早,使他的感應力遠比劉棟要敏銳。從他進入基地那日起,他就感應到這基地里有太多遠超自己的「高人」,數理和密度遠遠超過以前停留過的任一個基地。幾天來,他見到了妖兵、妖使,有一次在天上還看到了妖將,今天他和劉叔被抓時還見識到了傳說中的修士。尤其是對面審訊的基地長夫人童謠,讓他感應到龐大的壓力。不敢抬頭看,不敢說話,甚至不敢大喘氣。異能者中傳說,這些會修真的「高人」,都喜怒無常,高興的時候能直接賞個異能,不高興的時候會扒了人的皮一口一口的吃掉(這可憐孩子,把魔修當人修了)。閆曙光不怕死,媽媽死那天他就不怕了。但他怕對方會象傳說里那樣,把他的魂兒也吃掉,那他就算做了鬼也見不到媽媽和爸爸了。他知道劉叔最會說話,知道什麼時候怎麼應答,自己要做的就是小心再小心的藏起來,千萬別讓「高人」不高興。他不想連累劉叔,劉叔對他夠好了,要不是劉叔,三個月前他就跟媽媽一起去了。他只知道是自己不好,總是不小心惹來麻煩,以前是自己瞎說,讓樓里那幫吃人的傢伙殺了爸爸,後來是自己亂闖,害得媽媽又被那幫異能者殺死。所以,決不能再惹麻煩了,自己死沒關係,決不能再連累劉叔,他是自己最後一位親人。
劉棟陪着笑,求童謠的諒解,「這孩子膽子小,嚇壞了,您別生他氣。我們家就剩我們爺倆,只要您給口飯吃,我們就留下來給您賣命。在哪兒賣不是賣,在這個基地里賣還能活得象個人樣兒。您就收留我們吧。」手裏一個勁兒的推着、壓着閆曙光,暗示孩子趕緊給童謠跪下。哪知道那孩子嚇壞了,根本沒反應,就是埋着頭,傻站着不出聲。
童謠臉上沒反應。
劉棟急了,撲通一聲,先跪倒在地上,手上一拉孩子的衣角,那孩子才反應過來,也撲通一下跪倒在劉棟身邊,還是把頭埋到胸前,一聲不敢吭。
童謠身後的人們從頭聽到尾,一個個心潮湧動,有悲傷,有慶幸,有憤怒,有可憐。有對比才知道什麼是幸福。該縣基地里的倖存者一直蜷縮在這個百平方公里的桃源,兩年多來只有最初的兩個月難熬些,後來有了新政府的護衛隊,吃住不愁,再後來有了單強的基地,每天只要工作,更是生存無憂。對比劉棟經歷過的末世基地,這裏的生活真是好太多。至少,這裏還有現代文明,人與人之間還有起碼的尊重,基地里的生活秩序有單家的武力保障,最重要的,這裏不會面臨外面基地進化時的生死考驗。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聚焦在童謠的身上,以前,大家只知道單家的小夫妻武力值很重要,可以對抗外面的妖怪,現在才發現,還可以保障生存的質量。這一刻,所有人都為閆曙光那孩子心酸,更為有單強和童謠而慶幸。
童謠臉上還是沒什麼反應,雙眼還是直視着劉棟爺倆。
劉棟跪在地上,拉着孩子,又是一疊聲的懇求,只求能活着留在基地里,甚至拉着孩子一起給童謠磕頭。梆,梆的磕頭聲,讓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不忍,裏面兩個女性真想衝過去把小光抱在懷裏,男人們的嘴也張合了幾次,還是不敢發出聲音。
童謠沒動,也沒說話,還是雙眼直視。
劉棟邊磕頭,邊覺得不對勁兒。這位基地長夫人可不象是個心硬如鐵的人,自己和小光都到這份兒上了,她怎麼還是一聲也不出。偷偷在抬頭時瞄了幾眼,童謠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說話,嚇得劉棟馬上又重重的伏下去,磕頭聲更響。
足足磕了五分鐘,童謠還是不動。有人忍不住了,郝明喘着粗氣大步上前到童謠身側,「夫人,不,隊長,讓他們停下吧。他們,也都是可憐人啊。」
童謠不動,不出聲。只是冷冷地向前看。
「是啊,隊長,讓他們停下吧。他們是真心想留下來。就讓他們留吧。」
「夫人,你最慈悲啦,把他們留下吧,兩個三階呀!」
「是呀!是呀!」
有一個人帶頭,後面的人都忍不住了,近兩年時間也品出了童謠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