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無雲,明月皎潔。
可惜。
沒有月黑風高。
但今夜,依舊是個殺人夜。
陰暗的森林之中,一道手持大劍,猶如鐵塔般的壯碩身影一步步走出,逐漸靠近那幾間木屋。
「吱呀——」
其中一間木屋的門緩緩敞開,李觀棋踏步而出,看了眼到來的張揚之後,就站在原地閉上了眼睛。
通幽天賦,與蟲私語,全力催動!
魏墨那間閉關屋裏的所有咒蟲,除了那三隻根本無法交流的一元級咒蟲之外,在此刻全被李觀棋的意志所籠罩,被他強行傳輸了一個思想:
「不管發生什麼,不能動!」
與此同時,張揚手握玄黑大劍,悄然來到閉關屋的門前。
閉關屋內的佈局,李觀棋早就通過咒蟲看見,然後盡數告知他了。
「砰!」
下一刻,這位猶如鐵塔的壯漢瞬間用肩膀撞碎大門沖了進去,毫無半點遲疑,甚至連環境都還沒看清,就朝右邊一記重斬狠狠劈下!
「鏘——」
黑暗裏,一陣火花迸濺而起!
張揚瞳孔驟然一縮。
借着朦朧的月光,他隱約在一片漆黑之中,看見了一隻足有拳頭大小的黑色甲蟲振動着翅翼飛起!
那猶如鋼針般的口器和自己的大劍相撞,火花源頭正是此處。
一隻咒蟲的口器,能和他的全力重斬不相上下?
該死!
這是一元級咒蟲!
「張揚,你找死?」
黑暗裏,一陣沙啞低沉的嗓音響起。
「轟!」
話音剛落,妖冶的深綠色靈力爆發開來,瞬間就將整座木屋炸開,同時也將張揚震飛數十米,重重摔在了草地上。
木屋炸碎,煙塵瀰漫。
「嗡嗡——」
三隻拳頭大小的黑色甲蟲,在煙塵里緩緩飛出,緊隨其後出現的,是一襲黑袍,神情冷漠的老侏儒,魏墨!
「混蛋!」
張揚迅速從地上爬起,朝不遠處的李觀棋怒吼:「你他媽壓制不住那些一元級咒蟲?!」
「這些都是你說的。」
李觀棋平靜道:「我可從來沒說我能壓制住,更沒說我是蟲語者,從頭到尾都是你在那裏自說自話。」
張揚頓時瞪大了眼睛,「你他媽坑我?!」
「騰!」
李觀棋左手掐訣,右手五指張開,掌心出現血痕,絲絲縷縷的鮮血滲出,同時深綠色的靈光湧現,以這些鮮血為燃料,燃起了一小團綠色幽火。
咒術:血燃。
「咒術師?!」
張揚的心情一陣起伏,在絕望之中又出現了希望,簡直如同過山車。
「機會就在此刻,要麼生,要麼死!」
李觀棋死死地盯着魏墨,沉聲大喝:「我也是咒術師!張揚,你只需拖住那三隻一元級咒蟲,這個老侏儒交給我!」
「那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張揚抬手抹去嘴角的一絲鮮血,雙手握住玄黑大劍,渾身肌肉鼓脹而起。
「……」
魏墨望着李觀棋,神情複雜到了極點,竟是站在原地,直到此刻都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你很謹慎,不相信任何人,早就為此準備着……比當年的我,強很多。」
「所以你偷學了咒術。」
這位老侏儒的聲音沙啞,眼中有着幾分疑惑,「可是為什麼?你究竟怎麼做到的?
收納書籍的屋子裏,那十幾隻馬蜂咒蟲都還活着,你是怎麼進入的?
我明明測過你的血,你並不是蟲語者……而且通幽之體和蟲語者兩種體質不可能並存。」
李觀棋眼神一凝!
原來如此!
他的【通幽(紫)】和魏墨曾經擁有的通幽之體不同。
他與蟲私語的能力,魏墨當初並沒有,所以魏墨根本不知道他能溝通一元級以下的咒蟲。
難怪……
難怪事已至此,魏墨還在身上藏着那麼多蟲子——可以利用!
「張揚,殺!」
李觀棋怒吼一聲,迅速朝魏墨扔出一團火球。
而張揚也提起大劍瞬間爆射而出,在草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轉眼間就衝出二十多米,不斷拉近和魏墨之間的距離。
「嗡嗡——」
三隻一元級咒蟲頓時飛出,用它們那如同鋼針,卻足有匕首長的恐怖口器朝張揚狠狠刺去。
「鏘!」
張揚被迫停下,連忙揮舞大劍抵擋,劍刃與鋼針口器相撞,竟是迸濺出一陣金鐵相交之聲。
「鏘鏘鏘!」
一時間,夜色下的草地里,陣陣亮紅色的火花不斷炸起,張揚一人應對三隻一元級咒蟲,雖然大劍被他揮舞得劍光四濺,但情況看上去竟是有些……
勢均力敵?
短時間內難分高下!
這場戰鬥的結局,還是要落到李觀棋自己身上。
他先前朝魏墨丟了一團綠色火球,而魏墨平靜地站在原地,抬手釋放出一小灘鮮血,右手掐訣,綠光閃爍間,鮮血凝聚成盾。
咒術:血盾!
「啪!」
然而李觀棋的綠色火球撞到血盾上面之後,火焰卻是瞬間散去,然後其中蘊含的鮮血灑在血盾上,迅速沿着盾牌表面瀰漫開來。
與此同時。
站在數米外的李觀棋雙手掐訣。
「滋滋——」
下一刻,魏墨的血盾如同遭到腐蝕一般迅速潰散,轉眼間就化作一灘徹底失去靈力的暗紅色鮮血,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