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蕭恪和孫鸞先後接受禪讓登基稱帝,夾在齊、越、寧三國之間的杜羨一時之間成為了最尷尬的存在。
雖說也有幕僚進言說既然蕭恪和孫鸞敢以臣子的身份逼迫天子退位,南面稱孤,大都督執掌荊襄一州之地,何不效仿之?
雖說杜羨自己對此也有些意動,可一想到荊州三面環敵的處境,又考慮到與自己野心極不相符的實力,還是很快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依舊老老實實做他的荊州大都督,不敢再有半點稱王稱帝之心。
可儘管杜羨有心遠離齊、越、寧三國之間的紛爭,但荊州四戰之地的位置,註定很難獨善其身。
就在蕭恪在洛陽稱帝不久,龍璟就派出使者前往襄陽拜見杜羨,以唇亡齒寒之言相勸,希望杜羨能夠繼續為大寧朝廷效力,與朝廷互為犄角,若是蕭恪出兵巴蜀,則杜羨從南郡出兵北上攻打中原,以牽制齊軍的兵力,打亂他們的部署,使他們陷入顧此失彼的境地。
反之,若是蕭恪出兵荊襄,朝廷則從漢中北上攻打關中,同樣可以起到牽制齊軍兵力的作用,使得齊軍東西不能兼顧,從而力保荊襄不失。
杜羨自己對此也有些意動,畢竟他很清楚,以他們荊州一家的實力,是絕對不可能阻止齊軍南下的,聯手抗齊是唯一的選擇,否則最終只會被蕭恪各個擊破。
只是對於龍璟他還有一些顧慮,因為之前他安插在成都的細作曾送來一些秘密線報,說龍璟曾經往永安秘密調集兵馬和糧草,隱隱有出兵荊襄的意圖。
只不過之後蕭恪突然兵發五路大舉西征,龍璟或許是因為擔心荊州一旦久攻不下,反而牽制住了自己的兵力,從而讓蕭恪有機可趁,便暫時打消了攻打荊襄的想法,反而將大部分兵馬調去了漢中,防備蕭恪南下。
如今眼看蕭恪滅了顧舉,統一了北方,實力傲視群雄,又想到拉攏自己一起對抗蕭恪,教杜羨如何相信他的誠意。
只是若不跟龍璟聯手,以自己如今的處境和實力,恐怕下一個被蕭恪滅掉的就是自己。
就在杜羨有些左右為難之際,之前一向對荊州虎視眈眈的孫鸞也向他拋出了橄欖枝,以支持杜羨稱帝為條件,希望與杜羨聯手抗齊。
按照孫鸞在給杜羨的親筆信中所說,只要合荊揚兩家水軍之力,便可擊敗蕭恪部署在長江的水師,之後便可以長江為天險,阻止齊軍南下。
孫鸞的條件開得着實誘人,很難讓杜羨不為之心動。
雖說以他如今的實力想要稱帝無異於痴心妄想,可若是有孫鸞的支持,一切又自當另當別論。
正如孫鸞在信中所說,只要兩家的水軍能夠聯手擊敗蕭恪的長江水師,再以長江為天險,足以有了自保之力。
有孫鸞這個盟友在,想來龍璟那邊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最後杜羨還是沒有急着答應孫鸞,只是跟孫鸞的使者表示自己要三再斟酌斟酌。
因為他心中清楚,孫鸞對荊州同樣是虎視眈眈,要不是北面有蕭恪這個更大的威脅存在,只怕孫鸞早就大舉攻打荊州,企圖將荊襄之地收入囊中了。
有這麼一層顧慮在,他自然不敢輕易答應孫鸞,就怕孫鸞什麼時候就突然對自己倒戈相向,將自己給吃干抹淨。
除了跟龍璟或孫鸞聯手外,杜羨倒還想過對蕭恪上表稱臣,以此來換取蕭恪容忍自己繼續在荊州割據一方。
但他的謀士龐嵩勸他,蕭恪絕非一般的梟雄之輩,一直有併吞天下之志,是絕不可能容許他繼續割據荊州的,原來的幽州大都督周續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鑑。
杜羨聽龐嵩提到周續,對蕭恪上表稱臣的心很快就淡了。
之後他便一直在龍璟和孫鸞之間搖擺不定,遲遲無法拿定主意。
他自己倒是希望三家聯合抗齊,只是孫鸞的稱帝無疑是粉碎了這種可能。
畢竟孫鸞是從其他龍氏子孫手中奪取的皇位,而龍璟本就身份存疑,若是他選擇跟孫鸞聯手,無疑是間接變相承認了孫鸞篡位的合法性,不僅會對龍璟自己的聲望造成沉重打擊,也會使龍璟身份的真實性更加大打折扣。
杜羨自己舉棋不定,遲遲拿不定主意,荊州的官員也很快分為了兩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