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朝廷來信
看那陳川官出得院門,朱文琅吁了口氣,回過頭來,道:「何大人通報說嘉定府臘月二十三又發生滅門命案,從手法來看和曲阜縣命案一模一樣。」
「成都府旁邊的嘉定府?天一盟做的?」唐延雄問道。
「必然是了。」朱文琅道:「乃一當地富戶,滅門,燒宅,全家五十三口無一活口,仵作報說還有女子慘遭強暴,死狀奇慘。」
「朱少俠已將所知天一盟的事,還有那保守知府王思進的事,都告訴何大人了吧?」
「嗯,都告訴他了,他也已將此事向皇上老叔稟報。」
「皇上怎麼說?」唐延雄關切地問。
朱文琅未奉聖旨擅自殺了一個從四品的地方知府大員,若真論起來乃是有違大明律法的殺頭大罪,說得再嚴重些便是形同謀反。若大明洪武皇帝朱元璋真要追究起來,朱文琅難逃一死。若真是那樣,唐門這次如此清晰地向朱文琅示好,不但無法取得朝廷的諒解,甚至還會牽扯其中,令唐門萬劫不復。這讓唐延雄如何不關心?
朱文琅見多了朝廷官員之間的忽分忽合,互相之間的勾心鬥角,如何能不明白唐延雄的心思?只是唐門雖是江湖武林中的大門派,門中高手眾多,但說到底在朝廷面前依舊是平頭百姓,幾千上萬大軍調過來,便能很輕易地將唐門殺成白地,與朝廷打交道如此小心謹慎便也可理解了,趨利避害乃自古人性,更何況無論是唐延雄還是沈園雪,一個堡主一個門主,或近或遠的門中子弟,大多不出五服,盡在誅連範圍之內,數百近千條性命,生死皆在他倆一念之間,又如何能容得他們不去捨棄自身情感,而純粹從利害得失的角度來考慮問題?哪怕沈園雪從未表露過類似的擔心,而是對他十分慈祥愛護,朱文琅也相信,若真是朱元璋要問朱文琅的罪,沈園雪和唐延雄都會毫不猶豫地馬上拋棄他,遠離他,甚至為了討好朝廷而對他出手。
對於這一點,朱文琅十分清楚,也沒有絲毫的抱怨,甚至一點意見也沒有。
卻見朱文琅輕鬆一笑,從懷中掏出那塊黃色絲絹,遞給唐延雄:「皇上老叔對我殺了王思進絲毫沒有降罪,反而正式授予我巡按欽差之權,有權對四品以下的地方官吏朝廷考察和處置,證據確鑿的許立斬。另外,還把我讓徐縣令刻的那十六個字,御筆親書,着令天下所有縣衙皆立『戒石碑』。」
那黃色絲絹上正是「爾俸爾?,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十六字,落款「大明洪武乙丑御書」,果是洪武皇帝朱元璋御筆親書。
「皇上聖明。」唐延雄口中稱頌,心中頓時徹底放心,心中也不禁為朱文琅的「聖眷」驚嘆不已,擅自殺了一個四品官,不但沒降罪,反而正式任命為欽差,再多殺都沒事。唐門與朱文琅拉好關係,在朝廷中便有了一個極有份量的說話之人。唐門雖是武林門派,並不追求出仕拜官,但作為一個頗有勢力的「地方鄉紳望族」,與朝廷的關係好壞直接牽扯到門派的存亡。
念及於此,唐延雄心中是一萬個佩服自己母親的眼光和魄力,在還根本沒有知道朱元璋的態度之時便如此堅決地支持朱文琅。
「那關於天一盟的事,皇上如何說?」唐延雄又問道。
「何文燦來信說。」朱文琅道,臉上有淡淡的微笑,似乎已從何文燦的書信中看透了他的心思:「他會奉皇上旨意,與我配合,分兩邊同時查辦天一盟案。而江湖中的事則交給我,由我便宜行事。目前重點是四件事,一是在朝廷官員中仔細篩查分辨天一盟的人,這事他來主辦。二是藉助江湖力量找尋天一盟中人,此事由我來主辦,可便宜行事。其三是儘可能破壞天一盟的行事,無論是行刺還是滅門之類的案子,其四是儘快找到天一盟的總壇在所,以便朝廷調軍剿滅。這後兩件,須我與他兩人一起配合,我若需要調動朝廷的力量,皆可通過錦衣衛來協調配合,也可使用皇上老叔給的金牌,直接調動地方兵卒協助。當時皇上老叔就答應過,我用金牌可以隨時調動五百軍士協助查案,地方須得全力配合。」
「如此最好,皇上確實對朱少俠十分信任。」唐延雄感嘆道:「卻不知朱少俠下一步準備去哪?」
「本來是打算拿着奶奶的書信回少林寺向普雲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