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在秦家山二號墓遺址現場發現了兩個盜洞,雖然開挖地點不同,但是在地下,這兩個盜洞竟然奇蹟般重合在一起,時間跨度達千年之久,古代盜墓者與現代盜墓賊的選擇驚人地一致,這在所有已發掘古墓中都是極為罕見的現象。」
「墓室中空無一物,隨葬品早已被盜掘一空,專家失望至極,但是在清理棺槨的過程中,專家發現了唯一一件文物,那是一件極其寶貴的玉面首,製作工藝精湛,也是迄今為止發現的唯一由整塊玉石雕琢而成的玉面首。或許是盜墓賊沒有發現它,這才得以讓我們欣賞到……」
潘家園,榮寶齋,後院天井。
我躺在布凳上看最新一期的《國寶檔案》。
上午九點,陽光從天井上面投射下來,暖洋洋的。
在我的旁邊,師父正不緊不慢地泡茶,他的動作行雲流水,簡直就像在表演藝術。
他是這家店的老闆,名字叫做胡說,就是胡說八道那個胡說,他說這是真名。我稱他為師父。
我叫葉青,竹葉青那個葉青。
茶水醇厚的香味在天井裏瀰漫開來,我貪婪地吸着鼻子,注意力都被這香味捲走了。我索性丟下書本,跑過去跟師父一起品茶。
我將書里的內容說給師父聽,用帶着極度惋惜的語氣說道:「這玉覆面這麼好,肯定很值錢,這盜墓賊怎麼就單忘記了這寶貝呢,多不值當啊。」
師父啜了一口茶水,砸吧砸吧嘴,一臉鄙夷地說道:「盜墓本是損陰德的事情,盜墓賊為了能減輕一些自己的罪孽,都會留下一些隨葬品。或者說,盜墓賊都是從同行嘴裏搶食吃,先來的留下一部分給後來人,這都是規矩。這幫二逼專家,就知道瞎比比,盜墓賊精着呢,不精的也幹不了這行,他們眯着眼都能看見隨葬品在什麼地方,豈有遺漏的道理?這只能說明,那些人拿走的東西,比這玉覆面更精美,更值錢。」
「原來盜墓都還有這講究啊。」我恍然大悟,道:「所謂盜亦有道,想必就是如此了。不過師父,你說盜墓是損陰德的事情,中國人又跟那佛教徒一樣,講究這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那他們為什麼還要去盜墓呢?」
師父又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坐直了身子,看着我,說道:「多年前,民間流行『要想富,去盜墓,一夜一個萬元戶的』說法。盜墓來錢快啊,要錢不要命的主多了去了,他們才不管什麼因果報應。這就跟多年前的口號一樣,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有膽量的來一票,成了,吃香的喝辣的,享受了再說,誰管死了之後怎麼樣啊。」
我茅塞頓開,是啊,陰德是什麼,誰知道呢?反正這都是下輩子的事情了,這輩子過着都不舒坦誰去想下輩子啊。
正說着話,我偶然間回過頭,卻見了門外有個鬍子拉碴的中年人似乎往店裏面看了一眼,手裏拎着一個有些破損的包,他站在門外的玻璃柜子邊。他似乎發現了我的目光,隨即趕緊扭過頭去。
「外面有個人。」我對師父說。
師父就趕緊打住了話題,只是手中的茶杯不曾放下,也沒有起身的意思,我往外面走去,說:「我過去看看。」
沒想到外面那個人見我起身,隨即臉色一變,轉身就走。
我想起最近似乎一直有店鋪被盜的新聞出現,尋思着這人莫不是個賊,這會兒正踩點呢。
心思這樣一想,也就多了個心眼,將榮寶齋大門附近這一圈仔仔細細過了眼,見沒發現什麼異常,便踏出門檻,扭過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這中年男人竟然還沒走,靠在門口柱子那兒。
見我出來,他似乎多看了我幾眼,我正要轉身回屋去,他卻向我招了招手。我沒好氣地說了句:「幹嘛?」
他往前兩步,透過玻璃看了看榮寶齋裏面,隨後壓低聲音,道:「小老闆,我們兩個到那邊克講話。」
他鬍子拉碴,頭髮亂糟糟似乎還粘着泥,身上衣服褲子到處都是泥,靠近了滿鼻子的土味,我微微皺了皺眉頭,問道:「就在這兒說吧。」
他似乎有些急,後退了一步,道:「這裏不方便,你看那裏有個巷口,我們去那裏說罷。」
他拍了拍自己的袋子,似乎在告訴我他袋子裏面有貨。
他的聲音似乎不像是北方人,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