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溫惜掩住心慌,故作滿不在乎地道:「陛下認識那麼多人,有一兩個與臣想像的,也不稀奇。」
是她疏忽了。
先前一群人在山中逃命時,她便是這樣,在野外尋找水源,找果子,捉野兔。
若晏望宸想起來這些,恐怕很難不將沈溫淮河宋溫惜對比。
好在,無論如何,他大概是猜不出她易了容。更何況,他不知道她是淄陽王的親生女兒,也不知道她先前與淄陽王的交易。
晏望宸正欲再說什麼,林策抓着野雞回來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林將軍,你的士兵,還需沈世子替你照顧?」晏望宸雙臂環胸道。
林策微微一愣:「發生什麼了?」
「沒什麼,只不過是士兵口渴,想要喝溪水。我正準備燒些水給他們。」宋溫惜淡淡道,「既然你回來了,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她拍了拍手起身,對晏望宸道:「我去看看公主。」
說罷,她朝公主的馬車走去。
宋溫惜撩開馬車的帘子,只見晏時鳶正默默流淚。察覺到來人,她慌忙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道:「你來做什麼?你現在是男子身份,同我一輛馬車不合適。」
沒了外人,她再也沒有公主的架子。
宋溫惜微微一笑,還是上了馬車:「公主還會在乎這些?莫非是怕林將軍吃醋?」
「他怎會吃我的醋」晏時鳶沮喪地垂着頭,「他方才,看都不看我一眼。」
宋溫惜剛想說,林策剛才可是目不轉睛地看着她上的馬車,一雙眼睛就像黏在她身上一樣。但她想到晏望宸的囑咐
「記住了,不許將朕的計劃告訴林策和晏時鳶。」
她抿了抿唇,擠出笑容道:「公主,林將軍說野兔不合公主胃口,特意為公主抓了野雞回來,公主要不出來吃兩口?」
她強調了「特意」二字,夠隱晦了吧?
可是晏時鳶卻苦笑了一下:「他這是怕我餓着自己,撐不到去珈嵐?」
宋溫惜的笑容頓時垮了下來。
她怎麼會這樣理解林策的行為?無論怎麼看,林策也不像是不在乎晏時鳶的樣子。她甚至都懷疑晏時鳶的眼睛是不是和自己的不同?
難道,這就是當局者迷?
但是她什麼都不能說,只能拍了拍晏時鳶的手,道:「公主,車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話聽上去很假,對於晏時鳶而言,恐怕與撓痒痒無異。但這卻又是真的。晏時鳶以為自己的命局已定,與林策再無可能。
殊不知,晏望宸還有別的打算。他從未想過要真的犧牲她,來換取江山的和平。
晏時鳶知道她在安慰自己,笑了笑,道:「你還有空擔心我,這一路走來,你與晏望宸同乘一輛馬車,豈能安然隱瞞身份?」
宋溫惜抿了抿唇:「其實他已經發現我是女子。」
「什麼?」晏時鳶一個挺身坐直了身板,「什麼時候的事?」
「有段時日了。」她回道。
晏時鳶瞪大了眼睛:「那他知道你是宋」
「這個他不知道。」宋溫惜肯定道,「否則,他早就把我大卸八塊了。」
晏時鳶這才鬆了口氣,下一瞬又蹙眉問道:「可是這怎麼可能?女扮男裝入朝為官,這可是欺君之罪,他怎會如此輕易便放過了你?」
「或許是因為我曾幫他解了藥。」宋溫惜回想了一下,他發現自己是女子,似乎就是那日橋下之後的事。
晏時鳶聽了事情經過,仍舊緊皺着眉頭:「這不像是他的作風。你離開之後,他一度不近女色,更是傳出不能人道的謠言。怎麼會突然對一個陌生女子」
宋溫惜抿了抿唇。
她總不能說,晏望宸在以為她是男子的時候,就對她有了感情吧。
「公主,臣烤了野雞,公主要不要出來吃點?」林策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他站在馬車之外,一隻手緊張地攥成拳,一隻手端着烤好的雞腿。
「不吃。」晏時鳶立刻道。
話音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