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望宸聽她這樣問,微微勾了勾唇角,道:「你問哪一句?你可說了不少。」
宋溫惜心一沉,閉了閉眼,又強裝鎮定,討好地笑着問:「臣昏迷時無法自控,不知有沒有說什麼讓陛下生氣的話。」
晏望宸沉思了一下,問:「朕倒是想問,你為何一直喊着讓朕不要殺你。」
宋溫惜微微一驚,她竟將這話說出了口。
之前碰上西郊軍的追殺,她一直心驚膽戰。躲在絕情峰的那些年,她也常常夜不能寐,唯恐晏望宸發現她躲在那裏,會派兵來殺她。
也正因如此,她一直不敢讓他發現自己的身份,一旦被發現,一來再無升遷的可能,二來恐怕連小命都不保。
她思緒飛轉,面色只僵硬了一瞬,便立刻解釋道:「陛下陛下先前不是說,若是臣沒死,便會命人將臣亂棍打死?」
「那不過是氣話。」晏望宸似乎又想起了她自作主張的危險行徑,眼底又蘊起一絲怒意,「你帶着桔梗逃跑,沒有朕的允許便深入疫區,臣自然氣得想要宰了你。」
他深深嘆了口氣:「可是,你畢竟是為了百姓,又救災有功。不少百姓活了下來,朕如何捨得真的殺了你?你是功臣,朕獎賞你還來不及。」
這麼一說,似乎也說得通。莫非他只因她有功,所以才對她格外照顧?
等等她記得,她昏過去之前,水汶鎮燃起了大火!
「陛下,水汶鎮的村民如何?那場大火那場大火燒死了許多村民!」宋溫惜頓時頭疼欲裂。
她抓住了晏望宸的袖口,急切地問:「那火究竟是誰放的?他們想要將染了病的村民統統燒死,是不是?」
她太過着急,又咳嗽起來。
宋溫惜胸腔一陣刺痛,捂着心口咳嗽不斷。
晏望宸深吸了口氣,溫熱的大手撫上她的後背,道:「原本,朕是想等你痊癒再同你說這件事,可是你既然問起,那朕便同你說了。」
宋溫惜覺得他幫自己順氣的動作過於曖昧,微微側身避開了他的手,道:「陛下臣,臣沒事。」
晏望宸察覺到她的不自在,便收回了手,沉聲道:「我們趕到時,還是救下了不少村民,淄陽王送來的神醫,很快便對症下藥,水汶鎮的村民,從火災中活下來的,如今也都被治好了。」
聽到這消息,宋溫惜緊繃的心微微一松。可她腦海中閃過帶着小孩奔跑的吳崢的臉,還有不知所蹤的桔梗
她的心又提了起來,問:「吳崢和桔梗呢?臣同他們走散了,他們」
「放心,他們躲過了火災,也沒有染上疫病,比你還好不少。」晏望宸眼底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心疼,「沈世子惦記的人可真多啊。」
宋溫惜微怔,她怎麼覺得這後半句,帶了一絲醋意?
可當她看向晏望宸的鳳眸時,裏面卻只剩下調侃。
「那那縱火一事」宋溫惜又追問道。
「你身為新進狀元,卻能同大理寺卿南下,又捨身去救村民。恐怕是有人眼紅你的功勞,想要將你和村民一同殺死。」晏望宸分析道。
宋溫惜一愣:「臣連個芝麻官都還不是,為何眼紅臣」
「或許不僅僅只是眼紅,周知縣貪贓枉法,已是不爭的事實。只不過,他貪的糧食,並非朝廷分發的全部數量。這一層層一關關,恐怕涉及貪糧的官員甚多。」晏望宸眼眸微沉。
他冷哼一聲:「你以為,只有你這邊受到襲擊?朕在與將晚許皓安置村民時,也有不少假裝成災民的人,來施粥處惹是生非,試圖擾亂朕分糧。」
「陛下的意思是說有人不希望村民得救?」宋溫惜心中的疑惑漸漸得以解開。
晏望宸深深嘆了口氣:「若是災民得救,說明江揚可救。而那些官員則是見死不救,還上奏虛假內容企圖糊弄朕!若是大理寺卿和你回到都城,將此事揭露,他們有幾個腦袋都不夠掉!」
憤怒讓宋溫惜一陣戰慄,這些貪官當真是可惡至極!竟然還想殺人滅口!
所以,那場火,既是為了消除瘟疫,也是為了消滅她。
沒想到,她躲過了沈悅的暗殺,又陷入官員的明爭暗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