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溫惜這一覺睡得很沉,她恢復意識時,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娘,醒醒。」稚嫩的奶聲逐漸清晰,「你都睡了好久了。」
宋溫惜勉強地睜開眼睛,頭有些昏沉沉的,鼻腔依舊瀰漫着些許酒氣。
小魚的頭映入眼帘,他有些委屈:「娘怎麼回來就睡覺。」
她竟然已經回到府中了?
昏睡前,她似乎還在同晏望宸吃飯喝酒。可是,後面的事情她全不記得了。
她慌亂地摸了摸身上,又摸了摸臉,仍是男兒裝扮,沒有什麼破綻。宋溫惜微微鬆了口氣。那酒雖然醉人,可是醒來之後卻沒有任何不適。
只不過,晏望宸為何要大白天將她灌醉,又將她毫髮無傷地送回來?
小魚見她發愣,不滿地哼唧起來。
宋溫惜被小魚打斷思緒,也來不及多想。她抱起小魚,問道:「娘醒了,小魚在家有沒有好好聽祖父的話?有沒有好好吃飯?」
日復一日,小魚長高不少,也沉了不少。她抱他竟覺得有些吃力。
「娘,為什麼你總是要男裝出行?」小魚沒有回答,而是不解地問,「我喜歡娘女裝的樣子。」
宋溫惜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同他解釋。其實她也擔心,每日一會兒男裝一會兒女裝,會叫他混亂得很。
她只能簡單地解釋說:「娘有任務在身,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娘是女子。小魚記住了,以後遇到任何人,都不能告訴別人娘是女子哦。」
小魚聽不懂「任務」是什麼,但他聽懂了後半句,便點了點頭,道:「小魚不說。」
宋溫惜算了算日子,想到快到小魚的生辰了,又問道:「小魚生辰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小魚想了想,問:「什麼東西都行嗎?」
宋溫惜微微有些尷尬,他若是想要上天,恐怕不行。
於是她補充道:「只要是娘能給的,都可以。」
小魚想了想,道:「我想要爹。」
宋溫惜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問:「怎麼突然想要爹了呢?」
她以為小魚還小,不知道自己沒有爹。
「因為隔壁阿權家裏,有爹有娘。娘雖然有時候也是爹,可是」小魚說到一半停了下來,似乎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
但宋溫惜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阿權是隔壁賣豆腐的人家的兒子。淄陽王帶小魚出去玩時,常會路過那戶人家,也會時常照顧他們生意。
一來二去,小魚和阿權就熟絡起來。
先前在絕情峰頂,小魚接觸不到別人家,自然也不知道常人家應該是什麼樣。可是搬來了都城,府邸又在繁華之處,小魚接觸的東西愈發多了起來,自然懂的事情也逐漸變多。
宋溫惜眼底湧起滿滿的心疼,她問:「阿權嘲笑你沒有爹了?」
「沒有。」小魚搖了搖頭,「只是小魚也想有爹。阿權的爹,會教小魚劈柴,還會帶小魚下水撈魚。」
宋溫惜忍不住調侃道:「祖父不也常常帶你四處玩耍?」
「可是」小魚喃喃道,「可是祖父總是喊累。阿權的爹從不喊累。」
宋溫惜有些無奈。淄陽王畢竟年紀大了,體力不如從前。他雖然從不抱怨她帶着一個拖油瓶,可還是常嘆氣說帶孩子比帶兵還累。
宋溫惜不知道該怎麼彌補小魚的缺失,她終究是不能一人分飾兩角。
她思來想去,試探地問道:「你喜歡陳叔叔嗎?娘讓陳叔叔教你射箭可好?」
「好!」小魚毫不猶豫地回答,眼底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宋溫惜笑了笑,還好小魚還小,好哄。等他再大一些,恐怕就不好糊弄了。
她的思緒又回到晏望宸身上。
他今日好生奇怪,沈悅用了她送的膏藥,瘙癢難耐,他卻絲毫沒有質問她的意思,耐心地等着她解釋。
而且宋溫惜以為他至少會在沈悅房中逗留許久,哄上一兩個時辰,卻沒想到,他跟着她出來了,還邀請她一同用膳。
說到用膳,就更奇怪了。他分明是想灌醉她,可灌醉之後似乎也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