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窗簾拉着,姜幼一進去,就被沖鼻的煙酒味嗆得打了個噴嚏。
床上的人動了動,姜幼放輕腳步。
池妄沒有被吵醒。
他以酒服藥,此時已經昏昏沉沉睡去。
姜幼掃了眼茶几,煙酒散落得到處都是。
姜幼皺了皺眉,因為腿疼的受不了,就不要命地酗酒嗎?
姜幼迅速把房間清理乾淨,池妄在沉睡,她踱步到床邊。
池妄半張臉陷在鬆軟的枕頭裏,頭髮柔軟耷拉着,純黑色的床單被褥,襯得他沒有血色的臉更加蒼白。
除了病態,看不出平日裏半分凌厲。
姜幼也不覺得他嚇人了,大膽掀開被子,發現池妄竟然側身蜷縮着,手緊緊扣着膝蓋。
姜幼握住他受傷的手拉出來,果然血浸透了紗布,已經乾涸了。
她去找來藥箱,用剪刀一點點把紗布剪了。
紗布粘住了傷口,怕弄疼他,姜幼格外小心,清理掉紗布後,她鼻尖都沁出了汗。
看到他手背縫的針,姜幼心臟顫了顫,用生理鹽水輕輕把血污擦洗掉,鋪上一層消炎藥。
藥粉倒在傷口上刺痛,池妄皺了皺眉,醒了過來。
他看見坐在床邊的姜幼,姜幼也看着他,她一動不動,眨了眨眼,不知道說什麼好。
「小小。」池妄握住她的手,啞着嗓子喊了一聲。
姜幼聽見自己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
她還是沒敢動,池妄朝她湊了過來,緊緊捉着她的手放在胸膛里,佈滿血絲的眼睛看着她。
姜幼看見他動了動唇,聽見他緩慢又嘶啞道。
「哥哥再也不欺負小小了。」
「別討厭哥哥。」
池妄喝醉了,稀里糊塗地在說醉話。
姜幼知道他清醒時,不會這樣好脾氣地跟她說話,平時可凶了。
但她仿佛被這三句話堵住似的,胸口又澀又漲。
「哥哥不想被小小討厭。」池妄又吶吶一句,落寞地垂下眸,臉貼着姜幼的手蹭了蹭。
姜幼整顆心都微微顫抖了一下,手被他頭髮掃得發癢。
她第一次見到如此柔軟的池妄,呼吸都不由停滯了,生怕破壞了這一幕。
過了許久。
「不討厭哥哥。」姜幼忍不住撥開他遮住眉眼的發梢,軟軟地哄着他,「小小,想給哥哥上藥。」
池妄像是沒聽清,姜幼哄了好幾聲,他才遲鈍地把手給她。
姜幼給他上藥,拿了乾淨的紗布給他纏上。
池妄漆黑的眼眸被酒氣暈染得朦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姜幼給他包紮好,把他的手放回被子裏,卻被他反握住手,「別走,待在這裏,陪着哥哥。」
姜幼心裏像塌了一塊,緊緊拉着他冰涼的手指,「沒有走。」
姜幼安撫着他,給他把被子蓋好,「哥哥睡覺嗎,我給哥哥按摩。」
池妄看着她,帶着醉意笑了笑,「小小乖。」
濕冷天,雖然室內有暖氣,掀開被子還是怕他的腿着涼。
姜幼搓熱了手,伸進被子裏,輕輕捏着他的左腿。
池妄屈膝蜷縮的腿漸漸放鬆開。
他感到一絲溫暖和體貼,「小小,你跟哥哥說話,哥哥想聽你的聲音。」
姜幼抬起頭,乖軟又老實,「我不知道說什麼。」
「隨便說點什麼。」
姜幼想了想,說,「哥哥真的很兇,也很壞,老喜歡嚇唬威脅我,還佔我便宜,強迫我做不喜歡的事,知道我打不過你,總是不講道理地欺負我。」
「是麼所以小小才不願意靠近哥哥?」
姜幼沒有看到池妄僵硬的臉色和暗下去的眼眸,點頭說,「哥哥太野蠻了,像個要強姦黃花閨女的強盜,不管我願不願意,對我為所欲為,也不在乎我的想法和感受,把我當成私有寵物一樣對待,我不喜歡哥哥這樣,哥哥流氓無恥的行徑的確讓我很困擾。」
趁池妄喝醉,姜幼把對他的不滿,一股腦兒地倒出來。